简诺拎得很清，他来学校就不是为了混什么履历的，只是想把在国外学的一身知识，教给那些还在成长的学子。
至于和领导搞好关系的，他生来就不需要。
简诺的声音很轻，“校长，这事我可能真帮不上忙，生意的事情我不太懂，就不跟着瞎参和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伤害性挺大。
甚至让其他领导听出了，简教授这是在嘲讽副校长。
作为一个文化人，应该专注学术，更多的心思应该放在教书育人上，而不是想着怎么去和资本打交道，还要在其中当个和事佬，和稀泥。
完了。
简诺还补充一句，“以后如果有什么学术上的问题，我很乐于和大家一起探讨。”
诛人诛心。
在场的领导也是暗自唏嘘。
有真本事的人，走到哪里都是不卑不亢的。
简诺是各个高校争着抢着要的，就算他说了这话让某些人感到不舒服，可也没人敢对他怎么样。
他之于东大是学校简章上漂亮的一笔，而东大对于简诺来说，不过是众多选择中，中规中矩的一个。
如果没有沈晚这个媒人，在当中穿针引线，简诺估计都不会考虑东大。
所以副校长要让简诺帮忙，还拿出同事的身份，显然是不合适的。
简诺能听从沈晚的建议，那岂止是普通朋友。
沈晚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不想让简诺因为她把领导得罪得彻彻底底。
她也微笑着解释了一句，“领导找简教授其实真没用。我们之间有过君子协定，他到了东大之后，我不找他在学校帮忙联络资源，他也不过问我公司的事情。”
一个不大不小的谎言。
陈华看到副校长给他递眼色，干咳两声，不情不愿地靠近，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别扭来形容。
“沈晚，我们师徒一场，老师曾经也帮过你不少。要不我们这样办，老教授的项目你占比60%，我占40%。”
沈晚抬眼看陈华。
还真是不可理喻，都闹成这样了，陈华还非要进来分一杯羹。
“老师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不过我也帮老师工作了几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老师的职责就是教书育人，而我自认为还是个会读书的学生。如果不是老师收我，我想当初也有其他教授愿意带我。”
果然顾修远说得没错。
陈华这个有文化的商人，连屁眼子都是黑的。
你和他讲情怀，他和讲利益，讲时代需求；你和他讲利益，他又要给你扯什么情怀。
沈晚就差没开口骂了，摆明了意思，就是你陈华的恩情，不值40%这个价。
陈华脸上克制着怒意，想了片刻，“那要不你说个数，我看能不能和股东协商。”
“还是老师自己和股东先协商，实在商量不出来一个结果，我们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晚也学会了商人那一套，不把自己的心里底线和预期告诉给对手。
要让他们去猜，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东熙生物虽然在她名下，可她也有很多股东。
她不能意气用事，要为股东负责。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她不能一个人帮所有人做主，去损害大家的利益。
简诺见沈晚已经没了耐心，而且观察发现，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既然话说完，意思也表达清楚了。
简诺朝着领导们点头，“各位领导，我和沈博士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今天就先这样吧。”
沈晚感激地看了简诺一眼。
说实话，光是那一个多小时的等待，早就磨掉了她所有的耐心。
在等待顾修远的那几年里，她已经很厌倦了等人的滋味。
和领导作了告别。
沈晚靠近抱着胳膊看好戏的陈露，“师姐，你下午是回公司，还是准备和我一起翘班摸鱼？”
陈露偷瞄了一眼简诺，意味不明地笑，“摸鱼我也不和你一起。”
说着。
陈露贴近沈晚的耳朵，声音很轻，“今天这事，不是顾修远出手吧，顾修远那点人脉，能让领导们当场自己打自己脸？”
“是简诺帮忙的。”
沈晚也回头望了一眼，简诺冲她笑笑，她也冲他笑了笑，“这事，你就假装不知道，简诺只想当个老师。”
“你师姐我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吗？”
陈露也冲简诺的方向笑笑，“我又不是季望，知道点事情就全世界嚷嚷。放心，师姐会先替你保密的，等你们关系稳定了，再告诉大家。”
沈晚无语。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你别多想，我们真的、真的就是朋友。”
“我懂。”陈露拍拍沈晚的肩，“那你们去朋友约会吧，我回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
陈露边走边假意抱怨，“人和人还真是不能比，老板就可以明目张胆地玩，员工只能坐在工位上，偷偷看手机，吃着娱乐圈的瓜度日。”
陈露有多浮夸，沈晚是知道的。
只是简诺有点没看明白，看着陈露坐进小跑车，“你这员工都是什么家庭？”
沈晚见陈露摇下车窗，朝她抛了个眉眼，想都没想，“暴发户。”
“你身边暴发户不少。”
简诺也和她打趣，“我可没他们有钱，你可别嫌弃我平时寒酸。”
他是真打算追沈晚，而且不大搞特搞花钱那一套。
“简医生那是低调，和暴发户不一样，就喜欢把有钱刻在脸上，让每个人都看到。”
沈晚看着被简诺解锁的小电驴，也是忍不住想笑。
光是想想，都觉得画面有多违和。
穿着西装骑自行车，还可以被理解为情怀，只是这小电驴……
简诺也不像是房产中介啊。
简诺也很高兴，按了一下手里的解锁器，锁上，又打开。
听到那两声响声，他还跟着傻乐。
“我发现你不喜欢高调的，所以这不是为了迎合你的喜好，故意装得低调点。”
简诺抬眸，眼底全是笑意，“不过，你如果以后想要我帮你，清空淘宝购物车之类的，那点钱我还是不缺的。”
沈晚沉默了，她就没有遇到过，这么坦诚地和她各种方式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