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做什么呀。”任萱眨巴了一下眼睛。
“你抱住他,又盖上了被子。然后你做了什么?”
被子为什么下沉又浮起,而且幅度那么诡异。
这点发现,困扰住了管潮生。
他是崇尚科学的人。
被子起伏成那样,这很不科学。
“管工,尹川平快不行了,他提出的最后一点小要求,我当然要满足了。”
“他提什么要求了?”
任萱都快抓狂,这个人就是靠着这种孜孜不倦的追求精神,才能在后面的钢铁事业中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拿到“宁钢王”称号的吗?
“不告诉您,您是不是都没心思钻研钢铁技术了?”
“差不多。”
“那行,我说。尹川平求我,说他不想作为童男子上黄泉路。可他身体太虚弱,我一趴到他身上,他疼得直叫唤。我只能平躺在他旁边,用手帮他脱离童男身份。就这样。”
看到管潮生的脸瞬间跟被兜头泼了一盆猪血似的红到脖子根,任萱内心确实有爽到。
好奇杀死猫。
叫你没事瞎提问。
任萱瞄了眼从边上路过的卫生所的小护士们,心里算着这次舆论爆发的速度又该有多快。
尹川平只出了3块6毛5分,就能实现豪华穿越游,他付出的成本也太小了点。
一个优秀的商人,是绝不会轻易放弃从员工身上榨剩余价值的。
就用刚刚渡尹川平时,被子因为她的突然消失而造成的起伏做一下文章吧。
让她名声变得更臭些才好,这样才更有利于她接下来要达成的“跟任则强一家解除父女关系”这一远大目标。
任萱小跑着去礼堂,把自己的工装换了回来。
少不得被文艺组织部的人一顿臭骂。
说她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
对于这些正义的批评,任萱全盘接受。
她的毛病可不止没责任心,她还在众目睽睽下,伤了宁钢的风化呢。
而且她还很冷血,刚死了有暧昧意向的男人,就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跑来礼堂看演出。
因为,如果不是毛病多多,任则强是不会轻易登报,解除跟她的父女关系的。
这也是她现阶段必须使劲作的原因。
宽大的舞台上,正在进行的已经是压轴舞蹈——《兵团大丰收》。
任萱钻到贺向东和刘军那边坐了下来,一起欣赏有管潮生的青梅竹马——某叙静参演的舞蹈。
“怎么才过来?这都是最后一个节目了。”贺向东看她卸了妆,衣服也换了回来,扭头问她。
“别提了,晚上发生了特别多的事。先看表演吧,后面我再慢慢跟你说。”任萱朝舞台那边努努嘴,示意贺向东安静。
宁钢人很少有机会看这种现场表演,听任萱这么一说,贺向东也就不再多问,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舞台上。
随着音乐的响起,头一个抻着胳膊,昂着头颅,雄赳赳,气昂昂高踢腿入场的,就是送月饼给管潮生的某叙静同志。
看来,这位女同志在文工团挺吃得开。
“处长,你知道领舞的女同志姓什么吗?”
“文工团台柱子,姓张,叫张什么静。不过我们都喊她张队长。”
“哦,原来是张队长,她长的真好看。”
“是吗我看她都没你好看。”
任萱笑笑,没再出声。
心里想着,管潮生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文工团的台柱子vs钢铁厂的厂柱子。
这不是玛丽苏年代文的标配吗?
搞不懂管潮生是怎么想的,连婚都不肯结。
明明这里生完孩子有的是集体机构帮忙带。
就床上出那么两下力,对他来说有那么难吗?
不会是他那里已经废了吧?
想到这一点,任萱心里不由毛躁起来。
她之所以还愿意留在宁钢,那个势在必行的原因是她最大的原动力。
要是她设定的目标连基石都垮了,她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必须得想办法鉴定一下才行。
“处长,天马上就要转凉,宁钢大概什么时候能开放澡堂?”
“国庆之后吧。福利保障处一般都是国庆之后就开始给大家发澡票的。现在天还不算太凉,澡堂暂不开放。”
“专家楼呢,那里自带洗澡间吗?”
“当然,专家楼是按照苏联的房子设计的,能没洗澡间吗。任萱,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专家楼来了?”
“这不随便聊聊的嘛。”
“我可听说,你来畜牧处之前,管工亲自跟魏主任开口,想把你调到专家楼,专门给苏联专家处理内务。怎么,你是不是也听说了这件事,不想在畜牧处干了?”
任萱:“”
居然有这事?
八成是尹川平叮嘱管潮生照顾她的吧。
等尹川平在她那个世界安顿下来,再找他确认。
“处长你放心,我才不想去伺候人呢。伺候小猪,可比伺候人自在多了。诶你看,他们准备跳高难度动作了。先别说话,我们认真看表演吧。”
舞台上,两条长长的红绸子从顶棚悬挂下来。
任萱看见张叙静和另外一位男舞者分别把红绸绑到腰上,从舞台左边出发,像荡大秋千一样,一边荡,一边用腰力和臂力把自己往红绸上面卷。
红色绸子和绿色军装,这两种平时最不相融的颜色,此刻在舞者极具喷发力的表演下,反倒显得格外和谐。
“这是最精彩的部分了!马上他们又会从上面快速旋转下来。眼睛别眨啊!”贺向东显然已经看过文工团表演的这个节目,激动地提醒任萱。
任萱确实也被吸引住了,没想到她来这边才五分钟,居然就能欣赏到类似杂技的片段。
男女舞者都把自己卷到半空了,再上,会有危险。
就听男舞者一声“放”的提示声,张叙静和男舞者同时撒开双手。
红绸在他们腰间像是翻滚的红浪,他们俩人也快速从半空旋转着下坠。
礼堂所有观众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任萱提前摆好两只手,想着等舞者安全着陆以后,好为他们鼓掌。
男舞者在绸布还剩三四圈的时候卡点伸手,拽紧上方的绸布,稳当落地。
张叙静却像是失了神,迟迟没伸手去拽红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