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夏长缨也是个性情中人,合掌道:“既然二位第一次来鬼街就能找到寺庙,也算有缘了。不如组个队,一同解决此事,还能为三清观挣点名声啊!”
九大宗门之所以会是这九家,除了综合能力出众,为周边百姓降妖除魔也是必须得做的。就像积功德一样,追捧者多了,便能决定门派在修真界的地位,反之,被挤出百家之首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为了能够维系自家利益,个别宗门也会采取联姻等方式,就比如宋浔阳一定要让弟弟娶秋小姐,还有昆仑虚和归云宗到如今依旧是亲家关系。
青云社很早就为九家划分了区域,不少宗派更是站好了阵营,甘当九家的旁系。当然了,如果你手非要伸长去管别家的事,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比较拉仇恨而已。
姜云清笑笑,“名声倒不需要,但事肯定是得解决的。”
夏长缨一听,正愁事后该怎么找三清观讨功劳呢,对方都这么说了,不要白不要。
“根据我以往的经验来看,马上就要子时了,最好还是回庙里,其余的我再慢慢说。”
小姑娘赶紧举手自荐:“庙里冷,我,我去抱木柴给你们烤火。”
她跑得很快,也不怕会散架,顿时就没影了。
夏长缨看着那丫头离去的方向,有些于心不忍,压着声音道:“这几天里我也算和她认识了,确实很热心。她很怕别人不再需要她,所以总是抢着去帮忙。”
尽管她更多的是在帮倒忙。
可是一个小孩子,她死得时候不过十二岁,哪里懂得这么多。甚至她觉得,自己的死,也是因为别人不要她了。
夏长缨有些难过,或许从小就被家里宠着,看不得这些。他捏紧了拳头,说:“我不知道是谁封了她的魂,怎么能这么狠心,她才多大啊?”
姜云清叹了口气。
小姑娘很快就从庙外抱来一大堆树枝,蹲在地上开始生火,但是手法并不熟练,有好几次都未能成功,倒是把小脸弄得灰扑扑的,瞧着更丑了。
“我来吧。”姜云清坐下后往树枝堆里丢进一张火符,一下就把火给点燃了。小姑娘的眼中映着跳动的火舌,忍不住哇了一声,“好温暖啊……”
姜云清觉得稀奇,问她:“你觉得温暖?”
小姑娘摇头。当然不能了,但是她光看样子就觉得这火一定很暖和,便学着姜云清伸出双手,多年不再跳动的心脏也似乎随着这团火重新热了起来,她很高兴。
因为太过忘我,姜云清见她离火越坐越近,便出声提醒:“你离火太近了。”
甫一说完,小姑娘的衣角就遭火星点燃了,直到火势蔓延至身上后她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把火踩灭。本来就穿得破烂的她如今更是窘迫,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她站在那里,不敢再动了。
姜云清朝她招招手,“你过来坐吧。”
小姑娘摇头,“我怕弄脏了你的衣服,怕你骂我,我就站着。”
姜云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抬头就对上小姑娘空洞又迷茫的眼睛,她立马垂下脑袋,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他问:“你不记得你的名字,那我以后该怎么叫你呢?”
小姑娘还是摇头。
姜云清想了想,说:“你懂得知恩图报,特别好。我叫你知恩可以吗?”
她这会终于改成点头了。
“知恩,那我请你过来坐可以吗?”姜云清拍拍身旁的空位。
这还是刚才把南初七挤走的。
知恩特别高兴,因为这是几年来她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每次以知恩叫她,她都有种骨子里被唤醒的感觉。
她总觉得,眼前人特别熟悉,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
像是梦里看清又看不清的人脸,此刻终于出现在眼前,却又让她觉得迷茫。
知恩眨了眨空洞的眼睛。
一定是在何处,是她曾经记忆里最深刻的时候……咦,好像,好像是一个姐姐。
那个姐姐在哭,为什么呢?
心口的位置突然刺痛了一下,她本不能感知疼痛,这让她觉得奇怪。但是更多的感情,她都捕捉不到了。
她也不知道这叫做难过。
知恩只是在姜云清身边坐了一小会,有些拘谨,便找借口离开了。
南初七很会见机行事,当即一屁股坐下,赶也赶不走的那种。
而且还是闹脾气的黏人。
姜云清用木棍戳了戳火堆,“冷不冷?”
南初七指着自己,蛮不可置信的,但是坐在姜云清旁边的也只有他一人,“问我?”
姜云清点头,“嗯,问你。”
毫无底线的南初七突然就不生气了,“现在还好,你旁边就挺暖和的。”
姜云清笑了笑。木柴经他一拨后烧得更焰了,温暖的火光映照在二人脸上,却偏偏只让他变得柔和,那点泪痣更是如锦上添花,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南初七瞧了他半天,对上人的视线也不躲,还朝人眨了眨眼。
可想而知,对面的夏长缨终于忍不住了,啪的一声关上书本,“你们能别眉来眼去了行吗?”
真的吵到我了。
姜云清微微皱眉,南初七却是笑得坐都坐不直,“你又不继续说鬼街的事,我无聊,就不能多看看漂亮哥哥吗?”
夏长缨哦了一声,“好吧,那我说。”
如外边的店家一般,无非就是八年前鬼街里起了场大火,姜云清听都听腻了。
夏长缨道:“我总觉得失忆的知恩在此事中相当关键,而且那些东西不会进来。或许只要找到火源,鬼街一事就能解决了。”
姜云清摇头,这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困难。
“那么,鬼街里的东西,都是曾经死在这里的人吗?”
夏长缨咬唇想了想,却没个准确的答复:“应该是吧……”
姜云清叹气,“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待了几天都没能解决这事了。”
夏长缨:“?”
什么,你瞧不起我?
后来南初七实在听不下去了,戳戳他的衣服,“困了,我先睡会儿。”
姜云清垂眸看他,南初七枕着手躺下,过了半晌,突然说:“眉眼自带三分酒,笑与不笑都醉人。既有如此绝色,倒也不算白来。”
姜云清也顺势躺在他身边,问他:“怎么想起说这个了?”
南初七翻了个身,“没什么,夸你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