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协议？”
苏厉天从来不知道有过什么协议，眸色一惊，看着苏妍心的眼神本能的戒备了几分。
苏妍心看出了苏厉天的戒备，目光划过一道自嘲。
她就知道，苏厉天打从心底，不愿意将苏氏集团交到自己的手上。
其实一开始，苏妍心也不在乎公司，但是要她将母亲的东西拱手让人，简直做梦！
“我今天，也带来了一件东西。”苏妍心低头，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语气凉凉——“关于当年老爷子和母亲的协议。”
苏厉天心里一突，看着苏妍心滑过来的文件，心里涌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打开，上面白纸黑字，赫然有一条协议——顾柔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予苏妍心成年，悉数继承。
悉数，继承……
苏雨菲在一旁也看的清清楚楚，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平日里的伪善都装不住，下意识尖叫道：“不可能！”
“白纸黑字，很清楚，爷爷当初是将股份留给我的，苏先生，您似乎无权做主？”苏妍心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她的声调很慢，就像是凌迟一般，每一个字都刮痛了苏雨菲的脸。
苏妍心，总是能这么不菲吹灰之力的拿走她好不容易抢来的一切！
“要是有这样的协议，股份确实是应该交给大小姐。”
“苏氏集团也应该交给大小姐。”
“没错啊，二小姐确实是没有继承权的……”
股东闻言纷纷赞同道，偏向了苏妍心这一边。
“等等……”
就在此时，苏雨菲打破了沉寂，她难得着急，握住了苏厉天的胳膊，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爸爸，这一份文件，都过了这么久了，是不是真的现在还不知道？”
一句话，让苏厉天的脸，猛地抬起，对上苏雨菲的眸子里，眼底数十种情绪交纵而过，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他重新开口——“我，也怀疑。”
短短的四个字，让苏妍心的心不可微动的刺了一下，有些麻。
唇角微抬，她勾起的弧度，带动了一片嘲讽，一脸洞悉的看着主位上的男女，语气薄凉——“看来苏先生是不愿意放手了？”
苏厉天尴尬的避开了目光，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他也是无计可施，如今骑虎难下，要是遵循“协议”，他如今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而协议的两人，都已经过世，真的还是假的，我们没办法追查。”
苏厉天深吸一口气，加重了语气道：“你单凭这一份协议就要求我转让股份，虽然妍心你是我的女儿，但是我也不能对雨菲这么不公平！”
这一番高尚论调，让众人为之所动。
“这倒是没错，毕竟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
苏雨菲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眸间一闪，眼底划过一道算计——“我有一个办法。”
办法？
众人目光涌了过去。
苏雨菲垂下眼帘，仿佛思考了很久，动了动唇，有些畏惧的看了苏妍心一眼，仿佛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奶奶还在世。”
苏雨菲看到了苏妍心陡沉的脸色，目光坚定的看向苏厉天道：“爸爸，我们可以让奶奶来决策，这一份协议的真伪，毕竟，爷爷的协议，她一定知道！”
苏厉天闻言，脸上没有一丝松缓，反而越发的凝重，挣扎的看了苏妍心一眼，欲言又止。
“爸爸，我们现在……只能这么做了。”苏雨菲见苏厉天犹豫，心里一紧，下意识加重了力道，有些着急道：“爸爸！”
“好。”
苏厉天掩饰的低下头，甚至不敢去看苏妍心的目光，他活到了这把岁数，竟然不敢面对自己女儿的目光。
在众人围观的压力下，他将手机连在大屏幕上，点送视频邀请。
很快，那头苏老太太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看到眼前的一幕，目光微凝——“厉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苏老太太还在“留院观察”，穿着病号服靠在病床上，虽然面容苍白，但是依旧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倒也没有失态。
苏厉天心里一沉，犹豫几秒，将文件内容复述了一遍，越说，越心虚……
而苏妍心的脸寒若冰霜，挺直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
整个大厅，只有苏厉天的声音。
直到……
“原来是这件事啊？”
苏老太太安静听完，一双三角眼多了一道精明，饶有深意的睨了众人一眼，勾着兰花指，故作思考。
一秒，两秒……
所有人屏息聆听，等待着老夫人的答案。
“这封文件，根本是无稽之谈，这股份是我苏家的东西，我苏家人爱给谁就给谁，有些小辈，就是不懂规矩。”
苏老夫人眸色一凝，直勾勾的射向苏妍心，语气满是冰冷，一句话，直接否定了这一份文件。
也否定了承诺，更将顾柔当初竭尽全力为苏家做的一切，都否定了！
苏妍心眼眶微红，喉间涌动，将窜起的怒火压了回去，竭尽全力保持平静道：“爷爷的签字，也是假的？”
她质问视频里的苏老太太，压抑的声音难掩怒火。
苏老太太被顶的一噎，看着手机里苏妍心这张咄咄逼人的脸，心里涌起一道怒意。
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你懂不懂尊卑？长辈做什么，小辈都应该无条件执行，依我看，你手里的那点东西，动应该无偿捐给苏家！”
无偿，捐？
苏妍心闻言，怒极反笑，抚在桌面上的手已经紧握成拳，指甲都泛着缺血的白，她沉默了好半晌，闭上眼睛，再一片冗长的沉默中，缓缓睁开，一字一顿道：“可谓无耻。”
一句话，就像是火药引子，轰然炸开。
“苏妍心，你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呢！”苏厉天动怒。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奶奶！”苏雨菲也跟着帮腔控诉。
“我不是说奶奶……”苏妍心冷冰冰的看着苏雨菲，目光如豺狼一般的凶狠，咬牙道：“我说的是你们苏家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