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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人鱼族
大厅里，银发青年和黑袍青年并肩而坐，两人对面是人鱼爷爷和古韵。
“这是你们当初给的定金，麻烦清点一下。”银发青年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推到对面。
人鱼爷爷没有看盒子，只平静地看着他，“我可否问问原因？”
银发青年微微耸肩，“我们无意间进入了阎凛浔的记忆海，看到了他和墨星钰的前世。”
人鱼爷爷垂眼沉默许久，才道：“如何？”
“不如何，”银发青年叹了口气，“挺惨的。”惨到他都不忍心去加以伤害。
人鱼爷爷没有继续追问，大厅一时安静下来。
片刻后，银发青年轻咳，“有些话虽然我说不合适，但这压在心里我又觉不舒服。”
人鱼爷爷抬眼看他。
银发青年正色道：“他们俩不同于别人，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您老还是别做那个恶人了。”
他没有说更多，也没有解释详细，但人鱼爷爷却在沉默几秒后，开口：“谢谢。”
银发青年松了口气，“不客气。”他摸出一个小盆栽递过去，“作为歉意，这个东西送给他们。”
这个他们，指的是墨星钰和阎凛浔。
望着小盆栽，人鱼爷爷微微困惑，“这是……”
小盆栽很小，还不到拳头大，盆中有一株小指长的小绿苗，苗身光秃秃，但却隐隐可见绿色流光在游动。
旁边的古韵微微眯眸，温润的嗓音难掩惊讶，“生命之树？”
“对，这是生命之树。”银发青年点点头，“既然你知道这是生命之树，那不如再说说它的作用？”
古韵目光转向他，微微摇头：“传闻生命之树可孕育一切生命，但具体详情我不知。”
传闻毕竟是传闻，他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是因为某些私心特意去找过这方面的资料，在古籍中见过相似的图，但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实在太少，所以他根本无从了解具体情况。
银发青年碰了碰旁边的黑袍青年，笑吟吟：“小凤凰你给他们解释解释。”
黑袍青年言简意赅，“每月以三滴鲜血喂养，六月后生命之树就会开花结果。”
开花结果，就代表着一个新生命诞生。
银发青年补充：“前提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的血，否则生命之树会枯死。”
人鱼爷爷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等神奇的东西，不免有些震惊。
“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要送给他们？”
银发青年笑了笑，“老实说，这东西对你们来说虽然贵重，但对我们却只是个盆栽。”
古韵把人送走后，回到大厅看到人鱼爷爷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生命之树发呆。
“族长？”他轻声道，“您若是累了就先回房休息吧。”
人鱼爷爷抬头望着他，缓缓摇头，“小韵……”
“嗯？”
人鱼爷爷把生命之树推到古韵跟前，声音有些低，“这树，你给他们送去吧。”
古韵一顿，“族长你……”
“你不用多说什么，”人鱼爷爷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这些年苦了你了，去吧。”
古韵错愕：“我……”
人鱼爷爷看着他，苦笑：“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你吗？十年你都忘不掉那个人，难道我还能拖着你一辈子不让你去见他？”
“花老板说得对，小星星和那个人类有着斩不断的缘分，我又何苦去做这个恶人？只是苦了你，让你在这不见天日的海底陪着我这糟老头子整整呆了十年。”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十年过去，也不知道古韵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现在如何了，又是否还记得古韵。
他并非铁石心肠，小星星走后，每每想起对方在笼子里痛哭的情景，他心里就难受得无法入眠。也是每每这个时候，他就忍不住会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十年前，古韵因为他与心念之人分离，十年之后，他又逼小星星离开那个叫阎凛浔的人类……
这么一想，他似乎一直都在做恶人。
古韵怔怔盯着他，一双凤眸蓦然泛了红，“族长……”
人鱼爷爷轻拍他的肩，“去吧，替我跟小星星说声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他。”
古韵手捧着小盆栽，红唇张张合合，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三个字，“您保重。”
“走吧。”人鱼爷爷背过身去，摆了摆手。
望着老人家有些佝偻的背影，古韵轻轻吸了口气，转身的瞬间眼泪滑出眼眶。
族长，保重。
他走得很快，如同一只被关在笼中太久的鸟儿，欢快奔向自由的同时，欣喜和伤感的眼泪化作淡粉色的珍珠一串串落在身后。
十年了，他终于可以去找他了。
毫无顾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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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墨星钰几乎是与天边的第一缕阳光同时醒来。
望着近在咫尺的麦色胸膛，浅蓝色的眼眸透着茫然。
昨夜，他和先生……
墨星钰怔愣半晌，抬头。
男人似乎睡得很沉，紧实的胸膛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浓密的眼睫在眼底印下淡淡的阴影，眼尾的红痣宛若沉睡的玫瑰，敛了原有的明艳，多了几分无言的柔美，昳丽的五官也因此变得柔和。
好看得不似真实。
从墨星钰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男人形状凸起格外性感的喉结，上边有着一圈淡淡的牙印。
这是……
他咬的。
墨星钰小脸倏地羞红。
他……他昨晚好像干了件很了不起的事，他把先生……
想到某种可能，害羞的小人鱼下意识想逃，然而才刚把自己从男人怀里挪开些许，一只大手倏地扣住他的腰往男人怀里带得更贴近。
墨星钰迅速抬头，顿时对上一双黑濯石般深邃的墨眸。
“先……先……先生早……早上好……”他磕磕巴巴，小脸涨红到脖子根。
男人自然地低头在他光洁的额上亲了下，眼底溢出些许温柔。
——早。
墨星钰呆住。
先生以前早上起来会亲他额头吗？好像……不会。
不，不是好像，是根本不会。
那现在是……？
小人鱼刚醒来的脑子转不过来，只傻愣愣地望着他的先生，小嘴微张的小模样儿又可爱又勾得人心里头发痒。
阎凛浔没有压制心底的想法，大手稍稍使劲把小人鱼整个人往上提了一截，低头覆上那诱人的玫瑰。
墨星钰瞳孔蓦地瞪大，其实昨晚他并没有彻底失去理智，但也没差多少，很多事都只模模糊糊记得。
他记得先生的体温和他一样烫，记得先生的气息和他一样灼热，还记得在先生面前，他的一身神力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他抵抗不了先生。
不，他也没想抵抗。
也不对，明明是他先勾引先生……
阎凛浔垂眸盯着眼前不专心的人儿，惩罚似的不轻不重咬了咬玫瑰花瓣，下一秒，如愿看到小人鱼那双浅蓝色的眼眸从茫然变得委屈。
男人眼底溢出些许笑意，轻捏对方小巧的鼻尖。
——在想什么，嗯？
墨星钰缓慢地眨了眨眼，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先生低沉磁性，带着勾子的尾音在耳边轻轻擦过。
他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那句话脱口而出：“先生介意有个鱼朋友吗？”
话落，四周倏然寂静。
空气也在瞬间变得凉嗖嗖。
男人微微眯眸，略危险地盯着他。
——你说什么？
墨星钰顿感周身凉意更甚，他不自在地挣了挣，小声：“我……我想做先生的朋友。”男朋友。
可以和他像昨晚这样那样的男朋友。
他可不是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渣鱼！
正想着，男人忽然扣住他的下巴，灼人的气息再次逼近，重重覆在他的唇上。
与刚才的温柔不同，男人似乎带了些许怒气和惩罚的意味，力道格外重。
不过片刻，墨星钰嘴唇就有了刺痛感，忍不住挣了挣，含糊不清：“先……先生……”
男人发了狠，直把人整得几乎要厥过去才把人推开了些。
“先生你……”墨星钰眼底盏着层淡淡的雾气，委屈地望着他的先生。
阎凛浔眸光黑沉，一张俊脸像是覆了霜似的，冷得吓人。
墨星钰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先生不高兴了，待唇上的刺痛感消去，他抓着先生的小指轻轻晃了晃，小声撒娇：“先生我错了，你别不高兴好不好？”
男人抿直唇，脸色阴沉。
——错哪？
墨星钰一时有些傻眼，他是学小胖的，小胖说哄人的时候甭管谁对谁错，先主动认错总不会错。
阎凛浔有些气笑，两人都这样了，可小人鱼小脑袋瓜不知在想什么，竟然还只是想跟他做朋友？
是他做得不够明显，还是不够多？
这么一想，男人眼眸又眯了起来。
小人鱼皮肤白，稍微用点劲就会在上面留下印子，但耐不住他自身的治愈能力惊人，一夜过后，他的身上硬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皮肤依然跟剥了鸡蛋壳的鸡蛋一样又白又嫩，连一点点瑕疵都找不到。
阎凛浔：“……”佣兵界威名远扬的“嗜血阎王”，此刻莫名觉得憋屈。
墨星钰偷偷觑着男人的脸色，忽然想起小胖的哄人第二式。
犹豫了下，小人鱼迅速在男人唇上啾了下，声如蚊蝇：“老公，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