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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怀里人有些迷茫的眼神，席长风一手搂着对方的腰，一手扣住在胸膛上又摸又捏的手，沉着脸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别动！”
低磁的嗓音很冷，带着浓浓的警告，是很标准的低音炮男音。
若是在一分钟前听到这个声音，蓝庞庞肯定会这样：卧槽，这踏马是个男的！
然后转身离去。
但是现在他脑子晕乎乎的，感觉整个人都在飘一样，明显是已经醉了。
他挣了挣被男人扣住的手，双眼泛起一层淡淡的雾气，“你……你怎么连力气都这么大，你弄疼我了……”
因为醉酒，他的语调多了几分撒娇与委屈的意味，听着黏糊糊的。
席长风蹙眉，将人推回高脚凳，转身正要走，裙子却被拉住。
蓝庞庞软软地坐靠在高脚凳与吧台之间，两根手指捏着男人的裙子左右晃了晃，双眼笑眯成一条缝，“一……百分。”
声音好听，所以一百分。
席长风眸光微暗，少年没有特意压低的声音，恢复了原本清亮的声线，衬着那笑得傻乎乎的脸，莫名多了几分呆软的感觉。
“什么一百分？”男人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二句话，语气依然很冷。
“脸加声音，一百分……”蓝庞庞痴痴笑着，撑着吧台努力站直身子，然而还没撑够两秒，整个人就往男人身上摔去。
因为面对面的姿势，在外人看来特别像他在对男人投怀送抱。
一瞬间，吧台周围陷入安静，甚至还有人露出看戏的神情。
席长风再次把人抱紧，茶色的眼眸淡淡扫了眼周围，看戏的人顿时收回目光，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席长风对此早就见怪不怪，正要把人扶回高脚凳上，就见对方像只小动物似的在他颈侧嗅了嗅，然后傻笑。
“你身上真香，她们都没有你香……”因为长期在深海生活，人鱼身上多数都会有一股或深或浅的海藻味。
男人眸光倏冷，不知联想到什么，猛地一把将他推开，“滚——”
蓝庞庞此刻浑身都是软的，被推开后根本站不住，整个人直接摔到地上。
“哐——”后脑勺还好巧不巧砸到了高脚凳。
“嘶——”少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双眼迅速弥漫水汽，“疼……”
席长风把人推开后原本想要转身离开的，但这一声带着哭腔的“疼”传进耳中，他的脚步又硬生生顿住。
蓝庞庞本身就长得细皮嫩肉，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脸，加上在长期受宠的情况下长大，多少有些娇气。
此刻这么一折腾，不仅没有让他脑子清醒，反倒少爷脾气还上来了。
他努力睁大眼睛瞪着眼前的男人，超大声：“你竟然推我，我要扣你的分！”
“扣十……不，扣20！”
席长风：“……”
他转身就走。
然而还没走两步，腿就被抱住。
蓝庞庞抱着他的腿，凶巴巴：“不许走！”
顿了顿，又委屈巴巴，“我的脑袋破了个大洞，你还没给我道歉，不许走……”
席长风冷着脸回头。
只见少年半个身子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腿，仰头巴巴地望着他。
可怜兮兮的模样，如同即将被主人丢弃的小动物。
席长风忽感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下。他抿着唇扫了眼周围，深吸口气，跟拎小鸡仔似的把人从地上拎起来。
期间蓝庞庞还几哇乱叫地挣扎，“干什么……干什么……你放开我……力气太大，扣十分……把我弄疼了，扣二十分……”
吵吵嚷嚷的声音明明没有酒吧的音乐大，但席长风仍感被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冷喝：“闭嘴！”顺势扣住对方的腰，半拖半抱地往酒吧外走。
他没有给人当猴看的习惯！
出了酒吧，席长风本想把人丢开一走了之，但奈何少年跟赖上他了一样，攥着他的裙子死活不松手。
一番折腾后，席长风把人扶进了自己的车后座。
车子启动，他重重吐出一口气，经过浓妆装扮的脸庞，半隐在车内灯光下，显得晦暗不明。
他并不是第一次去霓虹酒吧，除了第一次去被人骚扰，他将人狠揍一顿以外，之后每次去都是安安静静喝完酒就走，根本不会搭理任何人。久而久之，酒吧的常客也就多少知道他的脾性，大家也都识趣地不去招惹他。
所以，今晚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把人丢下……
还未及细想更多，后座上的少年忽然半趴在椅背上，想要往前座爬。
席长风眼皮一跳，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抓着对方肩膀，沉声：“你干什么？”
蓝庞庞脸颊红扑扑的，看着他理直气壮道：“我要和你一起坐……”
“你喝醉了，在后面可以躺着休息。”席长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下去。”
蓝庞庞眨了眨雾蒙蒙的双眼，然后用力晃了晃脑袋，“不要，后面离你太远，一会你偷偷跑了怎么办？”
席长风：“……”
两人大眼瞪小眼。
蓝庞庞忽然滑下椅背。
就在席长风以为他终于想通要在后座躺着休息时，他猛地从后面一把抱住席长风的脖子，嘿嘿傻笑：“这样就跑不了了。”
席长风：“……”
他捏了捏眉心，后悔刚才没有将人直接丢在酒吧门外的垃圾桶。
“松手！”男人的声音宛若掺了冰渣子。
然而耍酒疯的小少爷不仅丝毫不惧，还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再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跟说悄悄话一样，“诶，你说你怎么那么会长呀？”
柔软的唇不经意碰到耳廓，“一百分诶，我认识的雌性那么多，她们最多的也才八十五分，你好厉害……”说着，痴痴笑起来。
温热的气息扫在耳畔，如同轻微的电流窜进心尖，席长风浑身一僵，猛地踩下刹车。
“嘎吱——！”车子停下。
而蓝庞庞整个人随着惯性往前一倾，嘴唇从男人的耳朵一直滑到男人的唇角才打住。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两人瞬间顿住。
“滴滴——”车窗外有车辆驶过。
车内一片安静。
“怦——怦怦——怦怦怦——”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
片刻后，蓝庞庞舔了舔男人的嘴角，然后眯眼砸吧砸吧两下嘴巴，最后惊奇地给出评价，“甜的！”
席长风倏然握紧方向盘，偏头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下去——！”
低沉的嗓音比先前冷了不止十倍。
蓝庞庞眨了眨眼，重复：“甜的。”
席长风：“我说，下去！”明显已经到了爆发边缘。
蓝庞庞噘嘴，摇头：“甜的。”
撒娇：“想吃。”
席长风冷冷凝着他，一身低气压慑人。但对方那略显少年气的脸上，完全没看到一丝恐惧。
四目相对良久。
席长风一字一句：“你别后悔。”话落，猛然扣住蓝庞庞的下巴，低头覆上那诱人的红唇。
他吻得又狠又重，隐隐还有些毫无章法，略显生涩，但这不妨碍他放任自己深深汲取。
蓝庞庞只觉整个人都酥了，浑身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一样，脑子也变得更加晕乎。他下意识死死攥着男人的手臂，整张脸憋得越来越红。
就在他几乎喘不过气时，男人松开他，暗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诧异：“你不会换气？”
蓝庞庞此刻浑身软得厉害，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靠椅背支撑着，完全没听进男人说了些什么。
他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好半晌才缓过来一些。
他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神情格外委屈：“吃不过来……”
“叩叩——”这时，车窗被敲响。
席长风回头。
只见车窗外一名交警正猫着身子往里看。
席长风看了看眼尾泛红的少年，深吸口气，语气变缓：“乖，先下去坐好。”
一直跟他唱反调的少年闻言，竟然真的乖乖滑下椅背，在后座坐下。
席长风表面看不出什么，但心里却暗松口气。
打开车窗后，交警看了眼车内，没发现什么可疑，便道：“这儿不能乱停车，快走。”
席长风点点头，重新启动车子。
之后一路很顺利，直到回到家里的地下车库，后座上的少年都没有再闹。
席长风以为对方睡着了，停好车回头才发现，对方正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他。
想起先前品尝到的味道，男人喉结隐晦地滚了下。
“你在看什么？”他问。
“你。”少年回答了一个字。
席长风一顿，与他对视片刻，低沉道：“看够了？”
“好看，”蓝庞庞用力摇头，“看不够！”非常坚定。
席长风眸色渐深，蓦然捂住他的眼睛。
在蓝庞庞挣扎前，他道：“回答我的问题，让你继续看。”
蓝庞庞眨了眨眼，卷长的睫毛轻轻扫着男人的手心，催促道：“那你快问！”
席长风：“你第一次去酒吧？”
蓝庞庞超大声：“第一次！”
席长风：“第一次跟陌生人走？”
蓝庞庞：“第一次！”
席长风顿了顿，盯着他略红肿的唇，沉声：“也是第一次与人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