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死的也不是他爹，关他屁事！
卡瓦耶罗是尼德兰北部西班牙前线的一名逃兵，原本是个小贵族，因为一时没管住小头，睡了大贵族的夫人。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发现后，人家寻了个其他借口，剥夺了他贵族身份，没收了全部财产，还被送到前线充军。
所以他对尼德兰样式的棱堡，那叫一个刻骨铭心。
在一次战斗中和他身材差不多的队长负了重伤，早有预谋、心狠手辣的他，把队长弄死后，互换了衣服，冒充了队长卡瓦耶罗的身份。
为什么选他？这就是个被家族除名后，赶出来的公子哥，只有个骑士头衔，幻想着凭军功往上爬的傻蛋。
还是志愿从军的，真特么搞笑，所以“离开后”也没人在意，上司正好少发一份薪水。
“卡瓦耶罗”用石头把“他”脑袋砸的面目全非，等于是原来的自己阵亡了。
一路奔逃到西法边境，准备混到法兰西去，可惜边界守备森严，混不过去，他身上仅有的一点积蓄眼看就要花完。
这不正巧一支军队要调去新大陆，有后台的人纷纷托病，或找借口或花钱找别人代替，卡瓦耶罗要了个优惠的价格混到了远征军里。
在国内行军时他一直很低调，远离本土后才敢松一口气，想在这边混出头来，必须要紧紧抱住伯爵大人的大腿。
富贵险中求，一无所有的人才敢豁出去，这也是他敢冒着被射杀的危险，跑去敌人枪口下当使者。
这不，今天他的表现得到了伯爵大人的赞赏，承诺给他申请个男爵的爵位，让他先当侍从官，这就是近臣了。
未来没准到了菲律宾总督府，他也能混个高官做做。
人长得丑，想的到挺美的。
……
有了“准确”的情报分析，奥克塔维奥伯爵心情也好了很多，让仆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饭，当然是自己吃的，小小的骑士可上不了桌。
饭后伯爵召集总军官开会，确定明天的战斗布置。
当然，伯爵大人根据今天不利的战况，推理出一系列的前因后果，譬如大明帝国和尼德兰狼狈为奸的结论，收获了下属们一致惊叹和佩服。
“伯爵大人英明！”
下属们崇拜的目光，让奥克塔维奥伯爵很是受用。
他又趁热打铁，让仆人把重新绘制，墨迹未干的大幅敌军棱堡图铺在桌面上侃侃而谈。
“这种棱堡极其阴险，无论是无死角的交叉火力，还是这种恶毒的城壕，都会让勇士们白白浪费鲜血。
攻克这样的棱堡，不能掉以轻心，明天的战斗下午开始，上午制作梯子和厚盾”。
奥克塔维奥伯爵巡视了一下，目光有些躲闪的军官们，他其实心知肚明，没人愿意把自己的部下往坑里填。
“这座棱堡虽然看起来很有一套，但是它有个最致命的弱点！”
眼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奥克塔维奥伯爵一副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造型，信心满满的揭开谜底。
“敌军人手不足！最多不超过三百人！”
这到真是他自己看出来的，两次排枪的间隔那么短，说明对方有两百支左右的火枪，还有百十支手枪。
这个到不重要，关键是在壕沟里埋的火药，说明敌人弹药不缺。
“明天的战术，不用长矛兵，以火枪手掩护射击，长矛手换刀剑，整个包围，一起进攻，十倍的兵力看他们那什么抵抗！”
“好！”
“太棒了！”
“伯爵大人英明！”
马屁如潮，奥克塔维奥伯爵很是得意，是的，这就是他的战术，以雷霆之势，不分主攻佯攻，全军压上。
就是让他去守这座棱堡，那也是无能为力，只要陷入近身战，凭借人数优势，凭借无敌的西班牙勇士，敌人必将化为糜粉。
“明天晚上，我要在敌人的圆堡内，为绅士们设宴庆功！西班牙！”
“西班牙！西班牙！西班牙！”
军帐内，吼声如潮，仿佛已经闻到明天晚上的美酒飘香。
……
大明泰昌元年八月初十丑时，西历1600年9月16日星期六凌晨两点左右。
没到十五月圆之夜，但是月光依然明亮，西班牙远征军的大营戒备森严，外围的篝火依然烧着，值夜的人定时添加柴禾。
更加夸张的是巡逻的守夜兵，居然还带了猎犬，很是谨慎。
然而他们忽视了一个地方，哪儿？海湾落帆下锚的舰队。
西班牙远征军上上下下，怎么也没想到，没有一艘战舰在此的棱堡守军，居然敢对舰队下手。
这就是思维的界限，认知的屏障，也是张宇霆少校的机会。
一艘连独木舟都算不上的圆木改造的小船，顺着流出海的大河河水无声无息的顺流而下。
里面静静的躺着两枚“卡秋杀”烧夷弹弹头。
四名水性很好的战斗工兵由班长带队，一手扶在小船上，借着浮力往海上去，这五个人战斗小组要出门给西夷送个烧烤。
类似的演习他们练习过数次，包括撤退的路线都安排妥当。
一排、二排端着步枪潜伏在西夷营地之外，准备骚扰作战，掩护战斗工兵行动。
卡秋杀是两截式构造，分别储运，为了保险起见，张少校一次上了两枚。
每一枚烧夷弹弹头里，装了二十斤复合添料，粘稠的特殊油料。
手工制造的卡秋杀很贵，但是两枚烧夷弹，换一艘战舰，那怕是武装商船，老张也赚嗨了。
光挨打不还手？坐等继续挨揍？敌人死了还流泪，什么死者为大，大你特么的香蕉吧啦！
那是别人，东江军可没这么贱的骨头。
鹏帅要求：咱们东江军要以“德”服人，肩上抗的，腰里揣的就叫“德”，不服打到服！
月光澹澹、河水潺潺，一条小舟，死神围观。
张宇霆少校心头默默计时，估算着差不多了，把铜哨含在口中，使劲一吹。
“嘀嘀嘀！”
“砰砰砰砰！”
暗夜中八十多支燧发枪，红点连闪，灿若星辰，爆豆式的枪声撕裂寂静之夜。
“汪汪汪汪！”
西班牙远征军营地中的十几条猎犬疯狂的吼叫，营地中一片大乱，今天惨遭重创的两个殖民地连残兵，本来就惊魂未定。
炸营了，炸营了！
……
有打油诗为证：
假冒伪劣马屁精，
伯爵贪功很自信。
夜半酣睡枪声起，
野牛堡前鬼神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