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浓吸了口气,试着暗暗地往灵坠里输入灵力,灵坠在二人身上淌过一股暖流,所幸昏迷也只是暂时的,裴时照很快清醒过来,看到谢浓的动作,喉头低低压出一句:“抱歉。”
嗓音低沉,近乎沙哑,似乎真的沉睡许久。
谢浓并不知晓他的异样,庆幸他及时恢复了意识,抿唇道:“没事。”
裴时照坐回位置后一直沉默不语。
他的眼底逐渐幽深起来,变得有些复杂难忍。在月光映照下,仿若回忆起了什么可怖的事情。
大显朝。
短短的意识丧失,将他带回了大显朝,回忆起了那些令他最不愿面对的事情。
渡船晃晃悠悠,终于游过同心长桥,二人下了船。
同心长桥作为烟镇打卡圣地,几乎每位旅客都会来此地祈求姻缘,自然被纳入心动旅范围内。尤其是在晚上,下有晚风吹拂波光粼粼,上有姻缘签聚祈福,十分相衬。
桥的两侧挂着许多纸牌许愿条和木牌,谢浓边走边看,索性半蹲下身子,随意拨弄着几块木牌,忽然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朝朝暮暮,流年与共。——爱你的妙。03/10”
“长长久久,岁岁年年。——爱你的舟。06/23”
妙、舟。
好熟悉的字。
这不是——
谢浓掏出手机查询了后面的日期,和沈妙与唐舟以的生日刚好对上。
沈妙、唐舟以?!
沈妙和唐舟以居然在谈恋爱?!
看这字迹模糊的程度,还是更早之前的事情。
难怪在第一期分配晚餐的时候,唐舟以无论如何都要照顾沈妙,原来二人早就已经热恋中了。
谢浓啧啧了两声,二人因合作过不少影视作品,绯闻一波接着一波,就是无人站出来承认。虽然二位是圈内公认的大神级别前辈,但绯闻也是不少,大多都是炒热度。也有不少粉丝按头磕舟妙,但二人从未正面回应公开过。
裴时照站在她身侧,问道:“在看什么?”
谢浓并没有打算将此事告诉裴时照,懒洋洋地直起身子:“没有。你想不想也写一块牌?”
裴时照欲要离开,闻言脚步顿了顿,道:“好。”
随后二人在桥头处找到了兜售姻缘签的工作人员,要到了小木牌,各自拿着黑色油笔在木牌上写着词句。
谢浓咬唇,捏着笔半天写不出来,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要提出写许愿木牌。她偷偷看了一眼裴时照,后者写得专注,神情一丝不苟,寥寥几句很快写完,而后抬头对上她的眼神,淡然挑眉。
谢浓收回目光,内心有些错乱。
她随便写了几字便匆匆结束,末了还跟工作人员道了一声谢。
“要交换看么?”裴时照出声,扬了扬手中挂着红丝带的木牌。
谢浓婉言谢绝,捂着自己的木牌,生怕泄露一星半点。她加快脚步,独自走上长桥另一端系上木牌,尽量与裴时照相距较远些。
裴时照看穿她的心思,只站在桥边系好木牌,侧过脸淡淡看着,等她。
谢浓系完牌,向月老诚挚地许了个愿。
——许愿早日成功攻略裴时照,得以保全性命。
二人各站同心长桥一边,回眸望去,四目相对。
谢浓:……怎么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痛呢。
第二日,两人饿着肚子,接收到来自节目组的任务。
“请为对方化妆并在烟镇内找到兼职工作,获得一整天的活动经费。”
“……?”裴时照和谢浓刚听到这句话时,原本五点就被叫醒的怒火更旺了一些,倘若仔细看去,还能看见黑压压的镜头下裴时照眼底略青的黑眼圈。
昨天猜题吃饭,今天干脆就压榨劳动力打工挨饿?
节目组,你好狠的心。
【守了一个通宵,节目组果然没让我失望】
【裴神和谢浓都不会化妆吧】
【看谢浓昨天那个手法就……裴哥一路走好】
【保重】
【裴哥今天还能出门见人吗?】
【我已经开始笑了】
【姐妹们,看他俩记得别做面膜】
【别笑啊,裴哥也不会化妆】
【让我们替这两位点蜡三分钟】
道具组将大大小小几十样化妆品分门别类送上桌面,甚至贴心地摆了一面欧式复古镜,看起来仪式感满满。
谢浓打着哈欠,瞪着双熊猫眼,十分礼让:“你先来吧。”
裴时照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瞥她一眼,在这件事上二人出奇的一致:“你先来。”
生怕谢浓拒绝似的,裴时照又补充道:“兼职之后我会把一半的工资分给你。”
谢浓刚欲开口反驳的嘴又闭了回去:“……”
没办法,她这个人就是这么容易向金钱低头。
裴时照洗完脸后,坐在镜子前不自觉地阖上眼睛浅眠,看上去些许疲惫。谢浓看着桌面上五花八门的化妆品,临时百度着上妆第一步该做什么。
底妆的第一步是涂隔离。
谢浓随便挑了一支挤在裴时照脸上,边抹开边感叹着裴时照的皮肤足够好,白皙透亮,连一颗痘痘都没有,只有些许轻微的黑眼圈,遮瑕浅浅一盖即可。
到这里都没有任何问题。
直到谢浓开始上粉底,开始发愁。这粉底的色号……似乎不太对劲?
但是也没有更适合的粉底了,只能硬着头皮用上。谢浓心里一边小声说着抱歉一边用海绵蛋给裴时照拍打均匀,末了换了散粉定妆。
接下来的程序,谢浓都按照百度自以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
“呼。”谢浓松了松手腕,将进行到尾声的杰作细细欣赏一番。
然而在众人眼中,这毫无疑问的是翻车作品。
粉底液的色号都太黑,导致成妆后的裴时照整整黑了一个度,脖子竟然比脸都白。
眉毛画得太粗,补救不当硬生生快要斜飞到太阳穴,横跨半个脑门。
眼影被点了过量的金粉,加之鼻头与脸颊的高光,让裴时照看上去像是猪油般闪闪发亮,在镜头下反射着奇异的光。
睫毛被刷成苍蝇腿,黏连在一起,随着裴时照缓缓睁开眼睛,准确无误地铺成一团在眼皮上,留下深深的黑点。
你说她不会,她偏偏该化的地方都化了;你说她会,她又化得一地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