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此话一出，儒家弟子无不怒视商鞅。
这可不是三千个普通人，而是三千个修为高深的儒家修士。
哪怕仅仅是目光，就足以让一般人闻风丧胆。
商鞅浑身紧绷的僵直，
却丝毫不退却，正大光明的直视众人。
眼看情况不妙，秦孝公连忙出来打圆场。
“商鞅先生前两策皆是醍醐灌顶之语，至于这最后一策还是稍后再议。”
“稍后再议！”
双方虽然剑拔弩张，但还是得给秦孝公一个面子。
结束了对峙。
只不过儒家弟子仍然是满脸不善的盯着商鞅。
这时候，
士匄终于开口了，朗声说道：
“我法家有三策可助秦国强大，就是不知孔丘道友有何妙计了？”
谁料孔丘却道：
“强国之策，丘却不以为然。”
“颜回，你最得为师真传，便由你告诉他们其中缘由。”
颜回起身恭敬一礼。
“是，夫子！”
法家既然派出一名弟子出来辩论，那儒家这边当然同样如此。
颜回衣袖飘飘，缓缓走至台前。
直面商鞅，不卑不亢。
“商鞅先生三条良策看似是强国妙法，实际却是亡国隐患。”
群众顿时一惊。
能到这招贤馆来的，至少都是有点见识的人。
商鞅的三条计策，除了最后一条明显针对儒家，其余两条皆是治国良方。
如今，颜回竟说其是亡国之祸，怎能让他们不震惊。
就连秦孝公也端正了身子。
对于商鞅的策略他是十分心动的，甚至已经做出了选择法家的决定。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决定还是得等等。
唯独士匄不屑一顾。
“不会又要讲什么仁义道德吧，贻笑大方。”
颜回不顾士匄的嘲讽。
沉声道：
“军功爵制却是可以增强士兵的进取之心，大壮军威。”
“然而如此由军功升任之人只有勇力，缺乏智慧，一旦委以高位，必生大患。”
“此为一害。”
秦孝公捻着胡子，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底层士兵只需要勇猛便可，但是一方将领必须有勇有谋。
不然的话，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其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
商鞅额角滑落一丝冷汗，身子倒退了一步。
他当初确实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弊端，大意了！
颜回步步紧逼，
“军功取仕，必然导致士兵杀戮过重，引起诸国敌视。”
“惹起众怒，不知秦国可能抵挡诸国否？”
“此乃二害！”
战争不是毫无底线的，一旦你没有底线，那些旁观的国家就会插手。
铲除你这个反人类者。
商鞅冷汗淋漓，再退一步。
“至于说连坐制度，必然导致民心惶惶，民怨沸腾，国将不存。”
“此三害也！”
颜回话语铿锵有力，如同重锤直击商鞅胸口。
“砰！”
商鞅退出第三步，直接身形踉跄，摔落台下。
“哗哗哗！”
颜回陈述三害，针针见血反驳了商鞅的三策，引得众人叫好。
掌声如雷，不绝于耳。
士匄脸色黑沉。
暗骂一群蠢货，这么容易就被人忽悠了。
冷笑连连道：
“世事皆有利弊，此三害不过是鸡蛋里挑骨头罢了。”
“不过是危言耸听，装模作样。”
秦孝公陷入两难之中。
一方面，他却是觉得商鞅的策略是强国的好法门。
但是儒家提出的三害，又让他心生顾虑。
士匄也不傻，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对方掌握了节奏。
陡然嗤笑道：
“既然儒家看不上法家的策略吧，不知尔等有何高见啊~”
只要是策略，总会有弊端。
挑刺嘛，谁不会啊！
士匄双眼炯炯有神，就要等待儒家说出策略后，狠狠批判一番。
然而他想的好，孔丘却不上当。
“我儒家确实有治国良方，不过却需要秘密告知大王。”
“孔丘，你不为人子！”
“我法家的策略都是公之于众，尔等此举不觉得太过小人行径了吗？”
士匄鼻子差点都气歪了。
也顾不上平时的风度，直接破口大骂道。
孔丘呵呵一笑：
“公开是你们自己的事，我等又没有强求。”
士匄气的肝疼。
大掌猛地拍下，直接将面前的桌案拍成齑粉。
孔丘不为所动，而是跟着秦孝公去了旁边的房间，述说儒家的治国良方。
秦孝公表示：我太难了。
这件事答应吧，得罪士匄，不答应又得罪孔丘。
既然两头都不落好，自然是以秦国的利益为重，听听儒家的妙计。
反正法家的已经白嫖到了。
自从两人离开后，
大厅之内就陷入了低压气氛。
没办法。
士匄阴沉着一张脸，镇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
孔丘和秦孝公有说有笑的走了回来。
秦孝公朗声宣布道：
“经过孤的深思熟虑，还是觉得儒家的策略更胜一筹。”
说完，对着士匄歉意道。
“士匄先生若是愿意的话，我秦国仍愿以高官厚禄待之。”
这种话对别人来说是阶梯可以下，
但是对最重视面子的士匄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留在秦国，甚至官职低于孔丘，这是他绝对不可能忍受的。
“我们走！”
士匄一怒之下，直接甩袖子走人。
眼见士匄走了，众人这才发出对儒家一连串的赞叹。
“儒家就是强，不愧是百家第一。”
“第一就是第一，果然不是人么阿猫阿狗就能挑战的。”
诸如此类，怎么吹捧怎么来。
然而他们却忘了士匄可是修行中人，耳听千里都是基本操作。
更何况此时的士匄才刚走出招贤馆。
将众人的话听的一字不落。
士匄：“……”
咬牙切齿道，“孔丘小儿，欺人太甚！”
商鞅劝解道：
“不过是一群攀炎附势、见风使舵的愚民，老师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士匄深吸一口气，
他现在是一秒钟都不想在秦国呆下去。
“秦国，我记住了，总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士匄是恨屋及乌，将秦国也记恨上了。
在他看来，
秦孝公就是目光短浅，愚不可及才会选择儒家。
士匄冷笑道：
“乱世可不会讲什么仁义，秦国没必要来了，其必将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