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初摇了摇头，不敢深想。
她拿起放在小桌上的苹果和水果刀，将苹果削皮，分成两半，留了一半给方柔，另外一半被她拿在手里，啃了起来。
她果真如池厌离所说，不管遇到什么困境，不管是何种心情，也依旧会照顾好自己。
困在黑暗之中，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苹果的味道了，卫云初暂时抛开那些恼人的情绪，专心地咬起苹果来。
可是，这只苹果的味道不太对劲儿，居然没有什么汁水，也不够香甜。
这令卫云初微微皱起眉头来。
不对，作为一个资深吃货，她能吃出这个苹果肯定有问题。
可是，这是亲妈给她削的苹果，这就奇怪了。
卫云初将剩下的苹果扔进垃圾桶中，掀开雪白的被子，穿上拖鞋，走出病房外。
这一层是五楼，病人住院的地方。
可奇怪的是，走廊里空荡荡的一片，连方柔也不见了，只能听到卫云初不重不轻的脚步声。
卫云初走到隔壁的病房，偷偷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里面只有一名戴着氧气面罩的白发老人。
他原本闭着眼睛。
在听见房门发出轻微的响声时，他抬起了松弛的眼皮，转过头看向门边。
一双浑浊的眼睛，忽又闪过异常明亮的光，将卫云初吓了一跳。
“抱歉，打扰到你了。”她轻声道歉，随后又关上了病房门。
身边没有手机，卫云初也没有办法给方柔打电话。
她干脆顺着楼梯一层层往下走，想看看病人家属、医生、护士都去了哪里？
医院怎么可能如此空旷呢？这不科学。
四楼、三楼、二楼，别说走廊了，连看病的房间和手术室里也没有一个人，这让卫云初心里发毛，颇觉古怪。
离一楼只剩下三步台阶的时候，卫云初右脚悬在台阶上空，犹豫了。
如果一楼也没有人，那么之前出现的父母、医生、护士，又是怎么回事呢？
现在回到病房，他们还会出现吗？
要不……她再回到病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我就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卫云初深深吐出一口气，咬牙朝楼下走去。
三步、两步、一步，卫云初走得很快。
看到楼道下面还藏着一把竹枝扎成的大扫帚，卫云初将它紧紧握在手里，鼓起勇气，顺着长廊朝大厅里面走去。
卫云初原本以为，大厅里面也会是空荡荡的一片，结果那里挤满了人。
男女老少议论的声音，传入耳中，异常的嘈杂。
医生、护士抬着一副副担架，担架上面是一个个大腹便便的人，男女都有。
他们捂着肚子呻吟，哀求。
“医生，救救我，我肚子好痛！好痛啊痛……”
“肚子好像要撑开了，嘶……救命！”
“呜呜呜……肚子里面好像有虫子在爬，我好害怕，我不想死，呜呜呜……”
因为肚子疼痛的病人太多，许多轻症的病人，还有病人家属，都帮忙抬着他们，朝二楼的手术室去了。
其中，抬担架的人，还包括方柔。
方柔恰巧透过人群，看到了卫云初，便连忙朝她招手。
“乖女儿，快来帮帮忙。妈妈走出病房，听说大厅需要人帮忙就下来了。医生说你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了，你也来搭把手。”
卫云初眼里闪过疑惑，但还是丢下手中的大扫帚，走了过去。
她和方柔一起抬起担架，坐上了前往二楼的电梯。
肚子疼痛的病人太多，等卫云初和方柔把光头男人抬上去的时候，二楼已经挤满了人。
这和之前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云初心生警惕，不动声色的和方柔拉开了距离。
方柔没有发现卫云初的排斥，甚至对她笑了笑。
大家一起把担架放在手术室外，光头男人便在担架上打着滚，嘴里大嚷着：“哎哟！痛死老子了！哎哟！”
光头男人的肚子越鼓越大，竟比八个月的孕妇肚子还要大。
他微微颤抖着，将肥胖的粗手指举了起来，另外一只手摸着大肚子。
“哎哟！刀呢？谁能把刀递给我，哎哟……我要剖开肚子看看，这里面是什么鬼东西，我怎么会这么痛？”
卫云初惊得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讶异地看着他。
这个光头男人怎么敢自己剖开肚子来看呢？医生不是在里面做手术吗？
可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劝光头男人再忍忍，而是真的递给了他一把手术刀。
那把手术刀，刀柄长，刀身短，刀刃锋利。
也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
卫云初转身想跑，却被方柔一手抓住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