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对不起对不起……”刘助理的脑袋都快低到了地上,他来不及收拾地上的残局,一边连连道歉,一边往外退。
门关上了。
秦纵的脸瞬间就黑了两个度,他放开晋清,闷闷地说:“看我明天就把他炒掉。”
晋清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呢?”
“什么然后?”
阳光似乎有些晃,像是刚从云间拱出来没站稳。
屋子里亮堂堂的,挤进来的阳光似乎在晋清睫毛上跳踢踏舞,中和了他身上的几分冷清。
“炒掉助理,然后呢?”
“清清来当我的助理。”
好像什么东西变了味道,晋清看向秦纵。
只见对方也正在看他。
“行啊,那你给我开多少年薪?”晋清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老板椅上,翘起二郎腿,然后将领口的领带松了松。
秦纵傻傻盯着晋清露出来的一小片锁骨:“清清想要多少?”
“把你卖了都不够。”
晋清看着秦纵慢慢走近,换了副饶有兴致的表情。
秦纵喉结滚了滚:“肉|偿行吗?”
“不行。”晋清摇摇头。
深秋的阳光是那种金黄的,透过窗子也有种清透的感觉。
秦纵慢慢走近,在晋清面前站定。
晋清抬着脑袋看他。
就算是失忆了,秦纵的面部线条依旧坚毅,狗勾眼上缀的睫毛还是那样浓密。
突然,秦纵双手“啪”的一下按在椅背两侧,是一个将晋清圈在椅子里的姿势。
秦纵像是试探一般,阖了眼缓慢低头。
“老大,我进来收……”
刘助理再次僵在了门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刘助理连鞠三个躬,逃似的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秦纵:“……”
“我今天就把他炒掉!”秦纵咬牙切齿。
就快要上高速了,这猛地踩一脚刹车,停在了幼儿园门口,惹得秦纵一阵懊恼。
晋清轻轻踹了下秦纵的小腿:“行了。”
“他进来应该是想收拾那些文件的。”晋清抬了抬下巴,示意秦纵看。
零零散散的文件还散落在地上。
这时候,办公室门前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这次的刘助理提起了一百二十个心,在秦纵应答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身子探进来。
看着两位顶头上司略显不对劲的脸色,他欲哭无泪:“对不起老大,不是我想进来的,实在是那边催得紧,那些文件半小时后就得发下去……”
秦纵:“……”
刘助理见秦纵并没有多说什么,屏了呼吸走进来,低着脑袋默默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然后又按照页码一张张排列好。
屋内的气氛明显有些尴尬,刘助理一直没敢抬头。
“老大,这些文件都是需要您亲自签字处理的。”就连走到秦纵面前,刘助理也没敢再将目光抬起来。
“放那吧,等会儿让小陈送过去。”
小陈是秦纵的另一位助理。
事情都吩咐好,刘助理就退了出去。
秦纵有点不高兴,他搬了张其他的凳子,就那么坐在晋清旁边,开始看文件。
晋清托了腮帮,看着旁边的人就连在文件上的签名都是工工整整的。
一笔一划的,看得出来虽然很认真,但却非常稚嫩。
高中那会儿秦纵的字写的并不好看,是在大学里晋清揪着他,再加上已经有了个小公司,时常需要自己签字,秦纵才下了苦功夫练了字。
他还找算命先生替自己设计了一套飘逸的签名字体,当时还苦练了好久。
这失了忆,算是又回到解放前了。
将思绪拉回现实,晋清有些随意一般眯着眼睛问道:“最近处理工作有什么困难吗?”
比如用小学生字体被属下笑话什么的。
“没有。”
“真的?”晋清怀疑。
“真的。”秦纵点头。
要是秦纵真有什么问题,他的属下应该是早就找到他这边来了。
想到这,晋清也略微放下了点心。
“这几天公司里的人你好像也都认的差不多了。”晋清回想了一下秦纵在公司里游刃有余的行为,若有所思说道。
“那是。”秦纵一把将晋清揽过来,轻轻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面颊,“还不是你老公聪明。”
“再不济,还有工牌呢。”
秦氏虽然没有要求统一服装,但却要求带工牌,姓名职位,都在胸前别着。
“要是还没记住,就把车祸搬出来。”
“是个很好的借口。”
秦纵放开晋清,朝他眨眨眼睛。
像是知道晋清在想什么似的,秦纵一边签文件,一边说道:“清清也不用太担心。”
“这几天我都有好好看书的,一些最基本的东西不会弄错,争取不在下属面前给自己和清清丢人。”
“更何况,在有些时候看到一些文件,下意识好像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可能我只是丢失了记忆,一些经验还是模模糊糊的。”
“毕竟答应了清清,很多事情要自己学着做。”秦纵眼里的目光放柔了些,“以前我就在想了,等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大人,就给清清一个安全的家庭,能让清清有所依靠。”
“没想到这天来的也太快了些。”秦纵说到这里,不免有些苦笑。
“所以,今天早晨除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再努力一点。”
“如果我早点成长起来,清清可能就会对我改变看法了。”
“我会是一个可靠优秀的丈夫,而不是一个只会吃软饭的怂蛋。”
晋清抬眼,秦纵的桌上确实有不少行业相关的书籍。
“所以我有时候在想,为什么我丢失的全是我向你告白之后的记忆。”
“但最近我想明白了,可能是因为这个时候……”
“我最爱你。”
晋清看着秦纵柔和又坚定的眼神,心脏猛的抽抽了一下。
“所以有打蛇上棍的勇气,清清无论怎么拒绝我,我都觉得我还有希望。”
说完,秦纵嘿嘿笑了两声。
十一月的阳光是泛着冷光的挂霜棉花糖,呼吸平滑滑入胸腔,带点身旁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