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塔伦奈城国际中心会议厅——
官礼服和军礼服将一群人和另一群人分开。
“换了个身体果然不一样，”约芬·虹说，“比你回来时候那副要死了的模样好多了。”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约芬·虹不小心提到，又一次巧妙地将话题扯开。
“这个衣领看着还是有点别扭……”约芬·虹开始给她整摆衣领子。
只要他们不说，她就什么都没法知道。
表彰会开始前，人们都还混在一起，这时候还并没有刻意划分自己与他人的界限。
发言台布置着神圣家族成员的座位区，约芬·白往前走，忽听一旁戴着国际中心高级官员肩章的人说：
“华修院长在自己学院搞小动作又有谁能拦得住呢。”
“就凭这次国际行动，就跳过了国际中心光环，为学院打响了招牌。”
“若不是战场传回的影像，真是让人难以相信。那群孩子居然还能活着回来，不可思议。”一个年迈的声音说。
随后接话的声音里明显带上了些尊敬：“耶布法华大人，那几个孩子是学院从奥斯公国招来的，在入校前就已经参过战了。”
“是那几个孩子吗？”耶布法华眼神深了些，“怪不得呢。可惜，那场战争的影像没有对外公布，不然我真想让家族的孩子们都好好看看。他们比家族的孩子可强出不知多少倍。”
“耶布法华大人真是说笑了……”
会议大厅两侧出现了两面影像。
先遣队在神教国的作战影像。
十二个护卫队队员被成群晶脑人淹没的画面就出现在墙上，人们照常谈笑。
这时候，影像里出现神手拖住下坠教堂的画面。
“神手设计师今天也来了吧。”
“听说奥斯拉达之战就出现过那种手型无人机，那时候我还以为是谣言。”
“超强意识控制者，很罕见啊。”
“听说是个古老贵族的后人。”
……
约芬·虹原本还在她身边，因为周围出现的几个家族成员，在正式场合下，她只好先应付他们。
约芬·白的眼睛定在屏幕上。
很久过去，都没有紫藤的出现。
她坠下神坛，紫藤也没有出现。
是被篡改后的影像。
看到巨龙接住了两个人，会场内响起了掌声。
这一切的重点都不对。
重点根本就不该在仿生龙的实战表现上。
她转过头，看那群鼓掌欢笑的人。她在人群中，但是，那些人就像是被隔在玻璃墙外，渐渐地，她都很难听到他们的声音。
对错，真假，全都混在一起。
在东陆，另有信息操控者。
和十多年前时钥家族突然消失的新闻很快被掩盖一样。
抹除信息的速度快到人无力改变，比人遗忘的速度还要快。
很快，人们就对此没了印象。
人生活在一个，被操控的世界。
她眼前一黑，被一双手遮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
手掌下的人没有反应。
不会是这个反应啊？
龙泽扭过头看她：“白，你怎么了？”
“龙泽阁下。”约芬·虹过来一把拉开了他。
他必须要把龙泽转移到安全位置，这个孩子很快就会成为全场焦点。
“这边来。”约芬·虹将他拉走。
“哎……”被拉开的龙泽不住回头看站在原地的人。
约芬·白好像哪里又不一样了。像她又不像她。
她刚才的表现是怎么回事？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塑造英雄形象是弱者的战术。”突然有人在他身后说道。
这个声音。
紫色的眼睛。冰冷清寂的声音。
那个人朝着她的方向走近了两步，抬头看影像。
他戴着的，是瓦耶家族的徽章，但这个声音她不会听错。
“该知道的自不必多说，不该知道的，说再多也没人信，你们东陆不就是这样的吗？”
紫色的眼睛看向她：“被家族垄断的话语权和真相。”
“嘿，斐利家小跟班。”左侧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穿着白色礼服的人走了过来，来人也戴着瓦耶家族蓝色徽章。
“原来是约芬小姐啊。”他装作才看见的样子。
“真是太巧了，这个时候遇上你，正好一起走。”
“我们要快点呢，”他看了眼一旁的瓦耶·杰森，脸上的表情难以揣测，似笑非笑，“就快到时间了呢。”随后看向约芬·白的，又是他的一张笑脸。
瓦耶·杰森恭敬有礼地退到一旁。
“耶布法华大人年纪大了也该退休了，这什么眼神啊，这都敢往上提携。”他随后抱着手叹了口气。
还没走远就说了这些话，显然是故意的。
“只可惜，就算知道他是谁也没用呢。”瓦耶·栩一笑，“有些话，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也是没有用的呢。真假是一回事，人们愿不愿意相信，又是另一回事了。比起□□裸的真相，人更在乎的是恰到好处的合理，因为人的惰性，以及对得体和体面的依赖。”
他笑得灿烂：“我们这些人，只能把真相往肚子里咽，真是活得很累呢。”
到了座位区。
“我们家的人，直觉都很准呢，约芬小姐你也是吧。”他说着，灰色的眼瞳似乎想将身边的人看穿，“觉得刚才那位是个坏人吧？”
“既然你直觉这么准就不该问我。”约芬·白径直走向座位。
瓦耶·栩被她一句话呛在原地：“好歹我也是研究了你这么久的……”
研究人，分析人，挖掘人一直是他的乐趣。
“什么话也套不出，挫败感来得有些快啊……”
等到国际学院的人到了，二层透明大厅闪光灯狂闪不停。
“……那些就是神圣家族的人啊。”佩乐仰起头，“果然是天生自带光环哎，看上去比周围一片黑压压的人亮好多。”
佩乐望着台上神圣家族座位区。可惜看不清正脸，“座位还带面容糊化功能吗。”
东陆所有家族的继承人都接受邀请聚集在这里，今天的会议事关大陆未来一千年的走向。
弗里左看右看：“家族徽章全凑齐了呢，还以为是把克里斯廷皇城的神圣罗盘给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