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的轮胎压扁枯枝,发出吱嘎吱嘎声响。
邱鱼终于意识到她的手指,仍抓着那片男人的腰部,那坚实肌肉触感,此刻正停留在她脑里挥之不去。
她不好意思地放手了。
严行宴继续看着前方的路。
可下一秒,又是一声后方传来的“啊”叫。
那只刚离开严行宴腰部的手,又出现在了原来的地方,并且比之前的力气,还要抓得更紧,甚至清清晰晰地,指尖在触碰着他的腹肌。
邱鱼慌了,心跳还没放下,又跳得更高。仿佛已经到了嗓子眼。她紧闭眼睛,崩溃自己前面说的话太早了。
好歹抓完这次再说啊!!!
此刻她已不是感到尴尬那么简单了;可是心里和浑身的皮肤都在羞燥得慌;两种感觉各占一半,使得她都不知道顾哪一头好。
她感到无语,平时走这条路,从不会像这样扭扭捏捏,心里摇摇晃晃。
怎么今天坐在阿宴的车后,她就跟个微风一吹就倒的柳树一样,一惊一乍,平衡力不稳。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跟前面的人说,她怎么又抓向他的右腰,还摸着他的腹肌时;前面的人没回头地传来声音。那声音在这逐渐暗下的森林中,被风吹散得像低沉的海绵,温暖人。
“抓着吧。天暗,不好骑。我的问题。”他说。
邱鱼的心,顷刻间像一滴水滴掉落,在那紧张黑暗的世界里,发出银铃般的声音,静静涟漪开来。
她不知怎么了,竟一瞬默默安静不说话,只好像也认可了严行宴的话;纤细的手指抓着他的右腰,尽量微微松着,好不紧贴着他的腹肌给他带来不适;且接受他的提议,在他背后轻轻地回应。
“谢谢阿宴。”
严行宴骑在前头,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那双在昏暗林间的眼睛,一瞬闪过亮光般,认真地盯着前面不太好走的路。
两人安安静静在一路颠簸后,终于穿过一座,到了傍晚流水声更清晰的平桥,回到了三色绿林的短林路段。
从大森林出来后,两人皆像放松了般。
严行宴松了口气,在里面光照太暗,怕天色完全黑下来后,更不好骑,也不确定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伤害人的动物。他带着个小姑娘着实不放心。尽管他知道这片森林是邱鱼家的。但,谁知道呢?
而邱鱼,则终于把心放下,因为不用再一路颠簸,紧张尴尬地抓着严行宴,而且离到家的路不远了。
……
平坦的短林路,天色渐渐暗得,只隐隐约约地,看到前方的模糊景象。细丝般的风缕中,那只一直抓着男人右腰处的纤纤手指,像是不愿离去似的,缓缓静静地松开,缩回了后方。
邱鱼松手了。
严行宴骑着自行车,感受到她的手指离开了他的腰部。一瞬他轻轻瞥了眼那个地方,像是还意犹未尽地,眼神停留一秒,转而从容地抬起眼皮,准备拐个弯,回到旧屋。
邱鱼坐在他的身后,悄悄地抿起嘴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氛围感。她感觉……她刚才好像算是——
吃了阿宴的豆腐。
一个顺畅拐弯,严行宴在天色呈现暗蓝渐黑的时刻,载着邱鱼终于回到旧屋。
他把车子停了下来。不想后面的邱鱼,像是怕和他说话似的,一瞬间跑得跟兔子那么快地从后车座下来。
然后边跑回旧屋,边头也不回的,对身后还在放车的他说:
“阿宴!你的衣服修车的时候弄脏了,我手上的黑灰也沾了不少,我现在去给你放水,你先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一会下来,就可以吃晚饭了。”
严行宴站在自行车边,目视她的跑姿,听着她急匆匆的话语,从一楼一路响到二楼,就跟一阵风在旧屋里穿堂一样。
“她怎么有时就跟只兔子……”他站在原处,轻声评价。
紧接着他瞥了眼衣衫。
此时邱鱼刚好打开屋内的灯,光亮照得她那黑指印,清晰地留在他衣服的右腰处。
严行宴眼皮微垂片刻,随后听闻邱鱼有跑下来的动静,像是来拿电热壶的。于是他放好车子,也跟着她的节奏,好像开始在这个家里忙了起来。
他们两人就在一楼相互自如地擦肩而过着。邱鱼忙着她的,严行宴喝了杯邱鱼倒好,放在六人餐桌上的水。
又与邱鱼擦肩地,她下楼,他上楼。
严行宴听着屋内邱鱼匆忙的脚步声,回到房间里准备换下弄脏的衣服,而就在他把polo衫抓着掀起往上要脱时。一个急匆匆的声音毫无防备的,穿过他忘了关的门,出现在他的耳中。
“阿宴!水在放了,你晚上想吃什么?”
下一秒,不出意料地又跑出句尖声,伴随着一个紧张的关门声。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
“……”
严行宴衣服脱到一半,都不知刚才发生的那一秒,该作何评价。
邱鱼关上门后,脑门都在冒汗的感觉。她的左手抓在严行宴房门的门把上,像是火车在砰砰砰地往她心口里开,不停地撞,不停地撞——
邱鱼!!!你都干了些什么!!!
她身躯僵直地靠在门外,胸口不停地起伏着,眼睛眨着眨着望着地面,却不断浮现刚才撞见的场景——
严行宴劲瘦的腰身,健康肉色的皮肤色泽,衬托着那几块形状画面感十足的腹肌,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它们性感优美的线条。
邱鱼不觉,她在无意识地咽着口水。
而且,她竟还想到了,回来时她望到的那片宽肩。两相加在一起,使她莫名感到越来越立体清晰。
这时,她身后的房门传来动静。她发现仍在抓的门把在向下滑动,一瞬她明白是严行宴要开门出来的意思。
旋即她立马放手,佯装成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般,靠到一旁的走廊墙面,眼睛紧急地寻找安放的地方。
总之,不是和要出来的那个人,对视就行!
门开了,严行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淡然地瞅了她一眼,然后随意说:“都可以。”
然后,就没有然后地——
门再次关上。
“呼——”邱鱼可算缓了口气。
-
严行宴洗完澡后,头上顶着刚洗完头的湿湿的水汽,便随意地下到一楼。
温馨的黄灯下,他看到邱鱼还在忙着,厨房里飘着轻微的油烟味。于是没有提醒她的,便自如去往客厅沙发,打算坐一会,等她做好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