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象突然,他紧皱眉峰。
那处地理位置甚远,堪堪能看到万里晴空中,一朵突兀的乌云,定在空中。不是飘,
而是定。
他视线紧锁,漆黑眼睛愈发尖锐聚焦,捕捉到它似乎是被东西操控般。动静怪异得一点儿也不像自然现象。
“有望远镜?”他问道。
乌云处,似有具体状况,他看不清。
“有,严总。”周工头唤人极速送来他要的,立马递上。
他抽过望远镜,举着入目,调试距离后,太阳穴抽紧,心突地一瞬跟拧了般。视焦里的状况,云饱满膨胀,层层灰得乌黑,滚团似的不规则涌叠在一起。里头堆积着压抑的暴躁,跟闷了气的罐子,随时要肆意狂卷。
他没看到闪电,亦没听见雷吼。
正细观着,忽地心一刹跟撞了车。放下望远镜,立即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向邱鱼播去,
嘟——嘟——
怎么没接?他拧紧眉。
“喂?阿宴。”手机传来邱鱼声音,有稍许喘气,但听得出是平静的。
“还在森林里?”他问。
“嗯。”邱鱼道,食指抵着双唇,提示边上的小米椒、阿布别出声。“我在小羡这里。一会就回去。”
前方忽然有人惊呼,“那玩意不见了!消失啦!”
严行宴举着手机,单手握望远镜,再次望刚才乌云处瞅,镜框内布满透蓝的天空,灰蒙蒙的云竟没了,他轻呼一口气,“邱鱼,你先回来。那儿可能不太安全。”
邱鱼懵愣,四处看了下,一片寂静绿林,除了她和两只老鼠是活物,全是植物,不解道,“不安全?阿宴你怎么这么说?我看了下周围,没有什么异样啊?”
“你可能没抬头,我在旧屋这,刚看到那上空,有朵乌云,漆灰,很怪。天气预报没说要下雨,这附近望过去都是晴天,不可能莫名聚集乌云。”发现不到新情况,放下望远镜,他又谨慎道,“听我的。先出来。我现在开车去林口接你。”
“啊?乌、乌云?”邱鱼神色惊慌,语气里的紧张,压到底,“有吗?我怎么没看见。”她拿话遮掩,高颤这么远他竟在旧屋瞅见乌云,幸好她还没下雨,电话就响了。
“咱先不聊这些,你赶紧出来,我过去。”他嗓音发紧。
“哦、哦。好,我现在出去。”邱鱼紧张得要冒惊汗。
挂断后,严行宴同周工头道,“派人到那附近的位置查看,不要轻易进到67号森林,还没搞清楚情况前,冒然进去不安全。”他把望远镜移到工头手里,又道“把它出现的时间,频率,还有现象记录下来。我让人找气象局的研究一下。”
“明白,严总。我现在就让弟兄们去看看。”周工头道。
“注意安全。有什么事,不要轻举妄动,回来商量完再做下一步决定。”他道,身躯向车处走,转眼就上车,发动引擎,朝森林处驶去,接邱鱼。
……
把人接回来后,他心落下。虽没特殊情况发生,但他知道邱鱼时常进出那里,如果他不在,她又跑进去照顾那群动物,真有什么怪异的现象发生,只怕他赶不及回来。
进到旧屋,邱鱼刚放下东西,他就扶着她肩膀将人拉进胸怀里拥着,嗓音沉缓,“你在这儿、我还是不放心。”
邱鱼脑袋贴于他胸口,结实的胸肌,随着他粗沉的呼吸起伏着,隔着西装外套,她听不见他的心跳声,但视线上挑时,能发现他喉结发紧,似在考虑什么。
她忽而想明白,他应是瞅见乌云,怕是误以为奇怪现象,担忧她独个在森林里遇到坏事。
“阿宴,你别担心我。我在这从小长到大,什么都很熟悉。可能那就是一朵普通的乌云。”她安抚他,又混淆视听,“后来我骑自行车出来时,有想起来,进去前的确看到那上空有点暗,可能就是在那一会儿,凝聚了点儿乌云而已。不碍事的。自然现象嘛,正常的。”
一番话,她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竟做到真能在他怀里,气息平稳地撒如此不现实的慌。可她没办法,怕他又要让她签合同,也怕真误会了她的乌云是坏东西。
“你生日在什么时候?”他转了话题,其实清晰记得过几日就是她生日,但不能暴露他是知道的。
邱鱼心颤了下,不想他会提起生日。
她回想了下,似乎早已记不清有多久没过了。可日子,她还是清晰记得的,像刻在骨髓里的血,只是留存在那月号日号里的记忆,只剩孤寂罢了。
“快了。下周末。”她告诉他。
“待会儿,我们回京平。下周末陪你过生日。”他说,又补充,“想办大的还是只想我们两个人?”
邱鱼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社恐,可不要办生日派对。而且我很多年没过生日了。就我们两人吧。”
严行宴蹙眉,垂眼看她,发现那双眼睛说完这番话后,寂静得一丝波澜没有,“怎么以前不过生日?”
眼神短促地凝滞,邱鱼发现他在等话,视线移到左上角,转笑,“因为害怕一堆人陪我过生日呀,人多。”
他抿唇勾起一抹弧度,语气无奈,“你这小社恐,竟连生日都害怕人多。”
她不自觉地擦了擦鼻尖,“阿宴你又给我取外号。”眼睛悠悠望他,“那……下周末……就你陪我过。”
“嗯。”说完他低头吻她唇,
不光这次,以后的生日,都陪你过。
……
邱鱼在京平慵懒地过了两日,大前天一块回来时,带上了坦克,原本想把小米椒和阿布藏在包里带来,可又不放心森林里的那群动物情况,思索下还是留它俩守着。真有什么情况,这俩小家伙,还能用家里的座机给她打电话。
这两日她和严行宴在家里不是做爱就是打台球。甚至有次他还将她抱到台球桌上肆意妄为,搞得她脸红扑扑地,手臂挡着眼睛,无法直视那滚遍一桌的球,只记得他像教她打台球时,速度、力度皆掌控得如鱼得水,两人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深度了解中,愈发熟悉彼此的身体。
打了好几局斯诺克,邱鱼对它的规则和玩法逐渐摸透,每次球进洞她都会激动得跳起来,仿佛从前压在她身上的胆怯、紧张还有那种不安定的情绪,都在随着杆头打中球滚进洞袋里时,一块被她击碎了。
这种体育项目,真的能够锻炼人的信心。她是这么认为的。
严行宴除了在家陪她,有时会在书房开临时会议外,只有这天晚上出去参加饭局了。这次他没带她去,但有告诉她,是和发改委的人吃饭,谈一谈铺建区域充电桩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