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多少酒啊？”陆思北知道，那个小班长还在身后，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语气温和地问。
乔思思用手指头比划着。
“一瓶、两瓶、三瓶……”
陆思北的太阳穴跳了跳：“别数了。”
“酒量是多少啊？”他又问。
“不知道。”乔思思方才分明脑子里还有意识的，但是看到陆思北那一刻，大概觉得有了依靠，意识愈发模糊了下去。
“不知道你还敢喝这么多？”陆思北语气有些不好道。
“我看大家都喝，所以我就……”
“大家都喝所以你也喝？乔思思，你是没脑子吗？”陆思北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
若是他刚刚晚来了一步呢？
后果不堪设想。
乔思思走在他的身后，她忽然瘪了瘪嘴，看起来几分委屈的模样。
她说：“陆思北，疼……”
陆思北拉着她往前的脚步停了下来，脸色忽然就温和了。
“哪儿疼啊？”他问，连声音都不自觉地便已经温柔了几分。
她说：“脚疼。”
学校不让穿高跟鞋，但是乔思思爱美啊，毕业的第一天，迫不及待地就换上了一双小高跟。
不算高，三四厘米的样子，但是新鞋总是磨脚，再加上她从来都没有穿过高跟鞋，已然被折磨得够呛。
刚才她看着陆思北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所以一直忍着没敢说，被他拖着往前，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加上喝醉了意志力本就薄弱，是以一开口就带着些哭腔。
“我看看。”陆思北说着，就蹲在了她的面前。
没有介意她的脚跟着她在外头疯玩了一天，直接脱了她的鞋。
乔思思现在大脑一片浆糊似的，看着一米八几的少年半蹲在自己面前，捏着自己的脚左右查看，大脑迟钝得没有一点反应。
她听他说：“皮都磨破了，打了这么大两个血泡，怎么不早说？”
陆思北说着说着，又莫名来了怒气。
“爱美也得有个限度的，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吗？平时挺理智一个人，就算是毕业宴，也得有点分寸吧？”
看看她穿的什么衣服？
白色的小晚礼服，裙摆蓬起还未过膝盖。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应该还画了淡妆吧？
难怪那些小男生喜欢得紧呢，就这小模样，谁不喜欢啊？
乔思思眼睛里蓄着眼泪。
“陆思北，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凶啊？”她问。
“你以前从来都不凶我的。”
“我……”一瞬间，陆思北怒气全消。
她现在喝得这么醉，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叹了口气，像是认输了。
“走吧，我背你回家吧。”他道。
他蹲在她的面前，乔思思很乖地爬上了他的背，大概她心里也清楚，靠自己是回不了家的吧。
乔思思趴在陆思北背上，她问：“陆思北，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思北说：“路过。”
“那还是挺巧的哈？”
“是啊，真是……挺巧的。”
乔思思一点儿也不老实，一会儿薅他的头发，一会儿捏他的脸。
她说：“陆思北长成这样你一定很痛苦吧，我帮你把脸捏丑一点，这样不那么逗人喜欢了。”
陆思北……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陆思北走得很慢，似乎有什么心事，和她聊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
乔思思并不在意，一个人自娱自乐倒是挺嗨的。
她趴在他的背上，觉得自己高了许久，手可摘星辰……
嗯……这不是伸手就能摘到路边的树叶了吗？
她摘了一片喂在陆思北的嘴边。
“陆思北，你吃吗？”
陆思北：“谢谢，我不吃。”
“你试试嘛，可好吃了，我特地摘下来给你吃的哦。”
…………
“乔思思。”陆思北喊她的名字。
“怎么了？”
“你做我女朋友吧。”他说。
十分直白的一句话，前后一点过度都没有，也没有过多的修饰，语调平淡得像是稀疏平常的闲聊。
小男生追求姑娘的时候，喜欢轰轰烈烈，喜欢花团锦簇，而他，好像做不到。
他只能给出这样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句话，甚至还要装作好似并不在意的模样。
可是他的双手发着颤，一颗心脏如同擂鼓一般。
他一直都是一个拧巴的人，难过的话要带着笑说，深深的话，要浅浅地说……
“啊？你说什么？”乔思思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炸开，差点儿震麻了他半张脸。
紧张微妙的气氛当然无存。
这不怪乔思思，她喝得有些神经失调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很大，倒是引得周围的行人纷纷看了过来。
陆思北十分窘迫地回避着那些目光。
但是依然坚持道：“乔思思，你做我女朋友吧。”
乔思思：“好啊。”
“哈？”
陆思北都没有想到，乔思思竟然会答应得如此果断，出乎意料的顺利倒是让他不知如何应对了。
他说：“你真的……”
“陆思北。”乔思思喊他的名字。
“怎么了？”
“如果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你可以把这个吃了吗？”她把树叶喂在了他的嘴边。
陆思北：……
乔思思：“啊……”
她保持着喂树叶的姿势，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陆思北：……
“啊……”
**
第二天，乔思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
嘶……
原来宿醉的感觉是这样的，早知道喝酒这么难受，她昨天晚上就不喝了。
她记不得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了，记忆中，她好像见到陆思北了。
她从床上起来。
脚一落地，嘶……疼痛感袭来。
低头一看，自己脚上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几张创可贴。
恰好在这个时候，爸爸敲了敲门。
乔思思回头：“爸，什么事呀？”
爸爸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语气带着责备道：“昨天晚上玩儿疯了吧？”
乔思思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
爸爸依旧皱着眉头：“念在是你的毕业宴，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是以后记得，做什么事情要有分寸。”
“我知道了，爸爸。”乔思思很乖巧地回答。
“出来吃早饭吧。”爸爸说。
“嗯，好。”
乔思思回答着，看着爸爸去了客厅，她一个人站在卧室里发呆。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