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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乏味的等待(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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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借着夜色,回到县外那块宽阔却苍凉的坟地。

    方才和一群男子齐来,还能压一压此地的阴气,如今只觉得,背脊发凉,到处都是阴灵鬼魂。

    为了掩人耳目,方便解手,他们选了个靠近山林的位置。

    在车舆周边,细密地撒上一圈盐粒后,简恒总算好受许多。

    第二天一早,陆笙就用铁锹挖了个坑,放下棺材。

    他吃了点东西,就要往里面躺。

    阳光虽然没有盛夏酷暑时那么毒辣,但一想到简恒得在外面晒着,他实在放不下心:“要是不舒服,你千万别忍着,一定要叫我。”

    “知道了。”简恒一口答应。

    陆笙稍加安心,躺进棺材前,又有几分忸怩:“我得换衣服,你先闭上眼睛。”

    “我又不会偷看。”话虽如此,简恒还是阖上眼皮。

    除去衣物后,陆笙终于躺进棺材,他把随身衣物叠得整整齐齐,裹进油布衣里,只在棺材边角旁,留了一小处缝隙呼吸。

    简恒就看着那一角。

    换了旁人,肯定觉得活人躺棺材,是件晦气的事。

    碰到过张知府这种人,简恒觉得他的爽直利落,格外可贵。

    她正自想着他的可贵之处,棺材里就传来喊声:“你还好吧?”

    原来是陆笙看不到她,心存担心。

    “好着呢。”简恒答道。

    即便她这么回复,陆笙还是像得了话痨的毛病,每过一会儿,就要问同样的话。

    这一天下来,统共问了几十遍,都不嫌烦。

    入夜后,陆笙终于能从棺材里出来。

    他一扫白日地干脆利落,反而有些黏糊,总关心她的安危。

    这让简恒觉得,她对他“爽直利落”的评价,并不准确。

    或许是她太过狭隘,才忽略了很多,不禁感慨道:“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有时候像是两个人。”

    陆笙不明白前因后果,听得直犯迷糊,但一切还是以她为先。

    因为这里只有他们,因为他们要一起克服难关,熬过漫长而无味的等待。

    接下来的几日,陆笙还是不见日晒,泡在井水里,手上和颈上都出现皱纹,就连脸色唇色都苍白如纸。

    所幸他底子够硬,才没沾染风寒。

    简恒受的,则是截然相反的磨折。

    她对着太阳,看到的是亮澄的黄,而周边的坟土,却黄得暗沉,所以她时常眼前一花,就看到奇怪的重影。

    她渐渐习惯陆笙不厌其烦的问话。

    那让她觉得,所有的煎熬,都能捱得到头。

    就这样,终于等到了五月中的前一日。

    那日她正背靠车厢,好好养神,坐着坐着,唇边忽然咸湿一片。

    她差点失去意识,陷入昏迷。

    “你还好吗?”陆笙的问话在这时恰好响起。

    “嗯。”简恒只好先应付过去。

    鼻血还在汹涌流下,打湿了她的衣衫。

    简恒拿了手帕,一时半会,却没止住血。

    按理说,这是她“补阳”出了成效,但她有些头痛,不知道要不要把情况,告诉陆笙。

    拖得了一时,回头他发现了,肯定要提起那套“工具论”,但现在告诉他,就怕他小题大做,和临行前那样,把“愧疚”两字挂在脸上。

    没想到,一桩小事,让她有了犹疑。

    陆笙似是察觉了异状,又问了一遍:“真的没事吗?我听你回话没什么精神。”

    简恒坐直身子,被喊得清醒起来。

    要做大事,怎么能在意这些?

    她心一横,抛开所有杂念:“你听完我下面说的,不许激动,不许出来,更不许胡思乱想,能做到吗?”

    “出什么事了?”陆笙慌了手脚,差点掀了棺材盖出去,但还是先听了她的话不动。

    “小事而已,是怕你多想。”鼻血仍然流得汹涌,简恒微低下头,捏住鼻子两侧,再向鼻梁处按压,“天气干燥,这几日补得过多,我正在止鼻血。”

    “既然去敲缘阁,是我们共同的决定,你不要觉得我在轻视自己。因为这些天,你受的罪不比我少。”

    身处荒郊野岭,如果不是有人陪伴,她就要产生错觉,以为浩瀚的天地间,只剩她一个。

    每次只要想着,他也在咬牙熬着,她才觉得踏实了些。

    简恒打湿布条,敷在鼻子上,终于止住鼻血。

    再看向前面时,入眼的,还是一尊棺材。

    她却能感受陆笙在里面的紧张难耐。

    良久后,她听到他关切的声音:“止血了吗?好点了吗?有没有头晕?要不晚上,我去林子里采些药回来?”

    “不行。”话一出口,他即刻自我否决:“这时候绝对不能分开。”

    关心则乱,她是他漫长苦征中,最后的支撑,所以才格外在意。

    棺盖上空出的那道缝隙,是他眼前唯一的光源。

    但他透过那道缝隙,只能瞥见茫茫天际。

    忽而间,那道光亮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简恒的脸庞。

    他心乱如麻间,竟然没察觉,她已经走过来。

    “眼见为实,这下你总该放心了。”简恒只撂下这一句话。

    她原意是想让他安心,但语气硬邦邦的,更像是示威吵架,不禁想起先前的争执。

    她轻叹口气,向他道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天总是话里带刺,想来冒犯你的地方不少,我认真跟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样反复无常,又古古怪怪,恐怕只有他忍这么多年。

    但她不能总仗着他的容忍,得寸进尺。

    “我没有生气。”陆笙即刻回道,“但我接受你的道歉。”

    他不觉得她哪里唐突,更不觉得她哪里做错。

    但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他明白对她嘻嘻哈哈笑着糊弄,是最大的不尊重。

    他柔声道:“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日头随时间流逝西下后,陆笙从棺材里爬出来。

    一抬头,就看到简恒倚着车厢,迷迷糊糊睡着。

    但简恒睡得,并不踏实。

    她梦见自己在一朵盛放的金莲中。

    起先很是安然,但没过多久,莲花瓣上就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她渐渐胸闷气短,不能呼吸。

    黑气变得越来越浓重,就快要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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