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戏腔苗听老高说准备让江彦当班长时，她觉得这人不是疯了就是脑子有病，让一个小混混当班长，呵，怎么不让他当校长？
戏腔苗本想找他理论一下，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有病。”她踩着高跟鞋走了。
老高翻了个白眼，从烟盒里又抖出一支烟来：“江彦现在还好吧？”
“没什么大事，但要多休息几天，”仲乙笑着说，“还请老师多给他批几天假。”
“批假好说，还有三个星期又要期中考了，他这个课落下来可怎么整？”老高夹着烟，迟迟没点，目光殷切地看着这两个尖优生，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故意的，就想激起好学生的同情心，让他们觉得他有多么不容易，然后伸出援助之手。
可就算他不表演，颜炀都会主动给江彦补课。
“老师放心，江彦的课我给他补。”颜炀说。
仲乙睨他一眼，也跟上：“我也可以帮忙。”
原来有一个颜炀帮江彦补课老高就已经很高兴了，现在还多来个仲乙，他业绩逆袭再也不是梦。
“哈哈哈……好好好，都是好学生！”老高左右手齐上，在颜炀和仲乙肩膀上来回拍了好几下，“等江彦的成绩上去了，你俩就是最大的功臣，到时候老师请客，想吃什么都行。”
话刚说出去，老高瞅到颜炀脚上的名牌，顿时有点后悔：“只不过……老师的工资也有限……”
“谢谢老师，不用了，”颜炀说，“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上课，放学的时候让丁冬把江彦的东西拿给我就行。”
老高笑逐颜开：“好好好！太好了……”
直到江彦和仲乙离开办公室，都还能听见走廊上回荡着老高“嘎嘎嘎”的笑声。
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唐老鸭啊。
回教室前，仲乙拉住了颜炀：“比试内容，一整套高考真题卷，再加一套高数试题，总分谁高谁赢。”
仲乙能顺利转到金江中学，就是因为他在数学方面颇有造诣，早在他高一的时候就拿过全国高数竞赛的奖项，把许多大学生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而他因为父亲的关系虽然迫不得已转到文科班，但他从来没把高数落下过，在这方面他很自信能甩颜炀十条街。
毕竟，他从来都没听过颜炀有参加什么数学竞赛。
“行，”颜炀不假思索，“什么时候开始做？”
“现在。”
颜炀点点头，走进教室后两个人都自动屏蔽了所有老师的讲课，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听不听都会，没什么差别。
一个下午，他们都在比拼着做题，从语文卷到数学卷，再到历史卷、地理卷，以及即将小高考要经历的物化生政，高考要考三天的内容，在他们笔下似乎变得非常容易。
老师们看着也觉得精彩，就连上课的声音都自动减弱好几分，生怕打扰了他们似的。
“啪！”颜炀放下笔，翻上数学卷。
“啪！”仲乙放下笔，翻上历史卷。
教室里除了老师故意放轻的讲课声，就是不停“啪啪”放笔和翻试卷的声音。
伴随着下午的放学铃声，颜炀和仲乙一同站了起来，两个人互不相让地瞪了对方一眼，加快脚步匆匆走进教师办公室。
以往这个时候教师办公室早空了，可因为大家都太想看这两个学霸的成绩，竟然一个都没走。
改语文的改语文，改英语的改英语……
办公室鸦雀无声，不断回响着“刷刷刷”的批改声。
仲乙十分轻松地站在那里，他时不时看颜炀一眼，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颜炀都是面无表情的，让人看不出他对这次考试到底是自信还是发愁。
“语文好了，不算加分题，仲乙145分，颜炀148分。”
意料之中，仲乙笑了一下，对颜炀说了声“恭喜”。
就三分的差距，他相信在高数上能拉回来。
“英语卷，颜炀120分，仲乙120分，全是满分！”英语老师的声音激动到颤抖。
“历史地理卷，都是满分！”
“物生也是满分！”
“化学满分！”
“政治满分！”
就差高数了……
颜炀微微有些紧张，他捏了捏拳头，眼睛死死地盯着还在埋头苦干的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实惨，对于一个教了几十年高中数学的他，好久都没再做过高数的题，这一套题他得自己先做完才能给他们批改，于是所有老师的眼睛都盯着他，弄的他汗流浃背。
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得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在数学老师改完整合分数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颜炀往前走了一步，就只是三分的距离，还是仲乙的强项，只要自己答错一道选择，就可能全军覆没。
“呼……”数学老师长舒一口气，“你们俩以后找高数试卷做，能不能先给我份答案？”
他这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紧张的氛围也缓和不少。
“烦不烦？快说，他们俩多少分？！”戏腔苗喊道。
“就是啊，我还得回去给孩子煮饭呢，都七点半了，快说啊！”英语老师也很急。
数学老师朝他们卖了个关子：“要不你们先猜猜？”
大伙儿一道朝他翻了个白眼，若不是有颜炀和仲乙两个学生在，办公室里可能会发生“老师互殴事件”。
“行行行，我说！”数学老师沉下声音，“颜炀96，仲乙98。”
戏腔苗第一个反应过来：“这么说，总分加起来颜炀比仲乙高一分？”
数学老师点点头：“没错，不过这俩孩子可真不容易，一下午做这么多试卷，还能考这么好，可以直接保送了。”
“我的骄傲！”英语老师捂着胸口。
戏腔苗也高兴得很，完全忘记了中午还跟他们赌气的事情，一脸温柔地说：“好了，都快回家吧，今晚给你们特权，作业全免，可以好好休息。”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老师都散了。
仲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办公室的门的，等走廊上的灯一黑，他声音沙哑着问颜炀：“你竟然会高数？”
“嗯，”颜炀说，“生疏了。”
“呵……”仲乙觉得这是嘲讽。
“其实你是可以赢过我的，最后一道题，你太心急了。”颜炀说。
的确，仲乙在看到颜炀比他快两秒落笔时，心里就乱了，他赶紧写上答案，都没有进行最后的审核验算，以至于痛失两分。
如果不讲究速度，不在速度上怄气，这一题就不会错，总分就会比颜炀高出一分。
那他就不会输。
现在，颜炀比他高一分，他输了，是事实。
仲乙轻笑一声，把手里的试卷全部撕碎：“我会遵守承诺，不再进……”
“不需要，”颜炀说，“该进还是进，我不会阻拦。”
仲乙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阿彦把你当朋友。”颜炀淡淡地看他一眼，把手里的试卷扔进楼梯口的垃圾桶，下了楼。
仲乙抿抿唇，立即跟了上去：“这次是你赢了，但是我不会放弃追阿彦。”
“我说过，这是你的事。”颜炀瞅他一眼，“我只提醒你一点，别做出让阿彦难过的事。”
仲乙轻笑一声，其实心里虚得很。
颜炀太过自信了，他的自信让自己有些害怕。
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颜炀经过保安室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
“炀哥炀哥！”
回头一看，是丁冬，他身后还有个一脸不爽的陆尧。
“什么事？”颜炀问。
“书包，彦哥的书包。”丁冬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笑着说，“作业都写在一个小本子上了，你一打开就能看见。”
“好，谢谢。”颜炀把江彦的书包一起甩到后背，又指着一脸阴云的陆尧问，“他怎么了？”
“甭管他，他脑子有病！”丁冬回头翻了个白眼。
陆尧恨不得把他揍回娘胎。
仲乙平复好心情走过来：“又吵架了？”
“没吵架，就这丫的太小气！”丁冬举着手机说，“你们看，就这个。”
颜炀和仲乙同时扫过去，只见学校论坛帖子置顶贴加红爆火，标题写着「学霸之争」。
是颜炀和仲乙下午的试题比拼。
刚刚才出来的分数，这么快就上传到帖子上了？
颜炀想了一下，分数出来的时候也就几个老师和他们两个当事人在场，他和仲乙自然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看来是有老师披马甲混进论坛了。
他笑了一下，这些老师也真够无聊的……
“炀哥你可真牛逼！”丁冬竖起大拇指，又转过去对着仲乙道，“乙哥，你也牛逼！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的偶像。”
“偶你爸爸！”陆尧招呼了他的后脑勺，指着手机时间说，“快八点了，再不回去你爹就能把你打成呕吐的对象。”
丁冬“哼”了一声，背起书包坐上陆尧的自行车，两人箭一样地冲了出去。
门卫室淡淡的灯光映在仲乙脸上，对于别人来说这都是令人激动的消息，可对他来说，提一次，就是加一次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