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霓也没想过，余景丞正眼看她这么久，竟然是在把她认出来。
容霓扯了一抹笑：“啊？”
见装没用，她干脆不挣扎了，撑了半天憋出来句，“谢谢啊。”
是给那天的事情道谢。
管他反应没反应过来呢，反正她道过谢了。
她在外面和在学校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在外面基本就是声小脾气小的形象，除了很熟的人，平时不会有人认出来。
容霓突然明白他刚才那个挡住她脸的动作是为了什么了，问：“刚才认出来的？”
“不单是。”他撇过头，终于回了一句话。
这个小地方的人太少，在女生们讨论晏尊的时候，简单的描述和红色摩托几乎就隐隐有印象靠上去。只是没料到那么巧罢了。
容霓见他站了这么久，跟他说话都得单字单字的蹦，他不累她都嫌累，直接挑明下午的那个提议：
“所以你改变主意了？等等，我回去拿书包，然后请你吃饭。”
她说完就往教室走，被余景丞一把抓住胳膊扯了回来。
容霓愣住了。
没看到余景丞的脸，但对方立马松开手，长腿一迈往校外的方向走。
“……”
人家没有等她的意思，余景丞很快走出去大半。
容霓回头看了看教室的方向，一转头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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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霞光万道。两人走出校外的柏油路，一前一后错步走着。
容霓路上提到好几家饭店，但是余景丞好像都没有什么兴趣。
“你手里的是，乐高吗？”容霓看着他拿着的东西，“你有弟弟吗？”
她有点唏嘘，这一套有三四千了吧。
余景丞：“是给一个认识的小孩儿，我没有。”
“哦哦。”
容霓看着他拿着手机导航，表情不怎么顺利的样子，她抬起手：“在我们这里导航不管用的。”
容霓在他放下来的手机屏幕上指了指，“你看，上面的导航是不是七扭八歪的？因为前面压根没有路啊，都有树什么的挡着，你用这个根本找不到方向。你还不如告诉你要去哪儿，我带你走捷径。”
余景丞看起来确实对上面的导航很迷惑。
“怎么啦？你不信我啊？”
他收起了手机，声音没听出妥协来，“走吧。”
两人走了快十多分钟，余景丞就看着容霓带的路有越走越偏的趋势。在下一秒他顾着拨开两边的植物，没注意头顶被树戳了下。余景丞低下头，撸了两把上面的头发，反观前面的人就像一只兔子一样一路穿过去。
天边映下一朵朵橘红色的云疙瘩，容霓的腿被拉成一个长长的影子。容霓的穿搭看着很随意，基本是上下不重。今天上面白t就配了条嫩蓝色的短裤，露一双小腿。
前面是一条窄窄的土路，下边是浇过水的田，容霓回过头，指着路告诉他径直走不要犹豫，就不会掉下去。
余景丞点点头。
“这里的天好看吧？”
余景丞抬头看了眼，没有蓝，整片天都是橘红色的疙瘩，“嗯，每天都是这样吗？”
“哈哈，你果然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天空吧。怎么可能每天都是啊。”容霓被逗笑了，转头问他：“你们大城市应该是高楼都遮住了云吧？”
余景丞拿出手机，拍了张这里的天空，正欲回答，转头一看人不见了。
“嘘——”拐角的水泥台阶旁，容霓抬头看见他，摆了摆让他远离的手势。
墙边窝着一只橘猫，双眼紧闭，浅浅地呼吸着。
她后退了几步，抓着手机弯腰去拍橘猫，单膝跪在地上，后来变成了整个人快趴在地上，去拍照。
“诶！”猫咪还是跑了。容霓扁扁唇，拍着膝盖想起身。
一抬头看见余景丞拿着手机，“你也想拍吗？可惜它跑了，我手机里有几张，就是有点糊，你不嫌弃我传给你。”
余景丞：“不用了。”
“那你拍我吧。”
“什么？”余景丞下意识确认了一遍。
不过容霓向来就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的行动派，甚至不想弯弯绕绕。把手机递给余景丞后，自己往远站了些，摇手：“随便拍几张。”
余景丞只是拿着容霓的手机看了眼，便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打开原相机，无比随意地找了个角度，容霓的人像出现在镜头里。
黄昏铺满日落，孤零零的一个电线杆子，两排挂着指示牌的限高杆，以及……聚落的树影在她背后铺下阴影。
她就站在其中，露出了笑脸。两颊括起甜甜的弧度，笑不见眼，脸上好似添了腮红。
那一刻，有什么好像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悸动。
……
他很快知道容霓说的随便拍是什么意思。余景丞几乎不会给别人拍照，偶尔的合照总会有人问有没有美颜，他都是收起手机等别人拍，嫌麻烦。就算他漫不经心地点下，也在每一次定格时都巧妙留下印象，表情夸张也不难看。
她不笑和笑完全是两张脸。
果然下一秒，她收起笑，走过来拿自己的手机，“谢谢啦，你用不用拍？”
余景丞不着痕迹地往回收了下手，“不用。”
走到了县里，周围的叫卖声逐渐变多，人还挺多的。容霓本来打算轻他吃顿饭就回家的，现在却变成了给他要去的目的地带路，走的还是跟她家相反的方向……
现在就是又累又饿，“喂，你真的不饿吗？”容霓转头问他。
余景丞停下来，“你想吃什么？”
“我请你当然是问你吃什么啊。算了算了，你是不是想不出来啊？”容霓转了转眼珠，缓慢开口：“我吃什么你也吃吗？”
“看你喜好。”
容霓就差拍手了，“好说！那我就带你吃点我们这儿的特色。”
两分钟后，一家油烟气袅袅的店门口，容霓正低头剥开烤好的里肉，看着余景丞眉峰皱起，无从下手，或者是压根不想下手的模样。心中暗爽，还往过去推了推盘子，“你不会剥吧，你不嫌弃的话，我帮你吧。”
容霓举了举手上的一次性手套。
余景丞终于说话了，“这是什么？”
“嗯？”
“烤鸟啊，你没吃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