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宁晨，连坐在一旁的顾凤霞也跟着懵圈。两人努力瞪大眼睛瞅着江奕寒，当事人的身体像是一条水蛇一般柔软地缠在宁晨的身上，她那双没有经过眼线笔勾勒的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圆润。
见宁晨傻愣在原地，江奕寒黛眉一挑，纤纤细指往她鼻尖上轻扫了下，脸贴着她问：“发什么呆啊？有胆量上我的床，没胆量承认？”
玩这么大吗？
宁晨反应了会儿，眨巴着她那双还算清明的眸子望向江奕寒。
五秒对视之后，宁晨胳膊默契地向后长长地一伸，轻而易举地便勾着江奕寒的腰将她揽在怀里。“谁说我不敢承认？我像是不负责任的人吗？”
宁晨说这话时，左边的唇角向上微微一勾，腮边露出一抹深深的酒窝，模样看起来又甜又坏。余光注意到顾凤霞瞠目的神情，宁晨决定再加把料。
她抱着江奕寒45度转动下位置，确定江奕寒的背影对着顾凤霞时，她右手掌心按在江奕寒挺巧圆润的屁股上，揉捏了一把。
感受到臀部的那只手，江奕寒先是一愣，紧接着黑眸中的冷光扫过宁晨那张得意的脸，她手伸到宁晨的腰间狠狠地绕着圈狠狠地拧了下，嗔怨地轻捶对方的肩膀，“你坏死了。”
宁晨吃痛地呲牙，目光对视上江奕寒警示性的眼神，她嘿笑着抓住江奕寒那只落在她腰间的手握住，不敢再挑战对方。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当我是死人吗？”顾凤霞气坏了，这两人一见面就像身上涂抹了胶水一样，黏在一起不松开。更过分的是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竟然当着她的面对江奕寒动手动脚，关键是被摸的人竟然很是享受的样子。
气死她了。
顾凤霞自顾自憋着闷气，另一边你侬我侬的两个像是真的沉浸在二人世界中不能自拔。听到顾凤霞的抗议声，江奕寒这才将宠溺的目光从宁晨的脸上收回，转头不好意思地道歉，“真是对不起，忘记跟你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宁晨。”
轰得一声，顾凤霞觉得仿佛一柱晴天霹雳劈在她的头顶，她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顾凤霞努力睁了睁她那双不算大的眼睛，眼皮往下那条细长的缝隙里有黑莹莹的光闪烁，她坐正认真地打量起宁晨。
这女孩儿一看就是小白脸，顾凤霞不愿意承认她比自己白，但当她瞄向宁晨那张近乎像是用工笔画勾勒出的精致五官时，不得不暗自赞叹，她的确是集美貌与年轻于一身。这从女孩儿收紧的下颚线，紧致光滑的皮肤上就能判断出来。
“你是她的omega？”顾凤霞试探着问宁晨，语气依旧冷冷的犹如结了一层寒霜。
扶着江奕寒盈盈一握的细腰坐下，宁晨柔软的目光潋滟着，她卷翘而细密的睫毛冲着怀里的人轻眨几下，江奕寒瞧在眼里，垂眸半露娇羞。
“我是她的alpha。”像是刚刚听到顾凤霞的问话，宁晨不舍地将目光挪开，望着对方回道。
“alpha？你······你们······”顾凤霞一时震惊，手指着两人，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不等顾凤霞反应过来，江奕寒又给了她当头一棒，双手抱着宁晨的胳膊道：“为了她，我甘愿做omega。”
“可你是a······”
“那又怎样？我不在乎。”江奕寒难得小鸟依人的姿态依偎在宁晨的怀里，她偏头凑近对方的耳畔，问：“你在乎吗？”
不知两人的默契从何而来，江奕寒一个眼神，宁晨便立刻意会到她的意思。手指学着江奕寒刚刚的动作勾了勾她的鼻梁，宁晨笑着回应，“只要是你，其他都无所谓。”
宁晨手指从江奕寒鼻尖落下，紧接着掌心就轻抚在她的脸颊，用温情脉脉的眼神凝视着她，“你是朝露，是晚星，是我一切欢喜，我舔舐你的眼睛，未饮酒，已酩酊。”（注释1）
演过了啊。
趁顾凤霞不注意，江奕寒白了宁晨一眼，用眼神提醒她适可而止，没见过这么会恶心人的。
顾凤霞被两人的浓情蜜意刺激到，暗恨自己刚刚对江奕寒承诺的话说得太早。现在真要她选择退出，她还有点舍不得。
忍不住摇头叹气，顾凤霞感叹，威逼利诱她曾经试过了，对江奕寒没用。现在她本打算软磨硬泡的，结果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难怪，难怪江奕寒不要她呢，原来她早就已经找好了下家，还是个不折不扣的alpha。
顾凤霞一个omega感到受挫，情绪登时一落千丈。临走时也没有看江奕寒一眼，反倒是盯着宁晨端详了半晌，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洞来。
待顾凤霞走后，江奕寒一把推开宁晨，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板着脸道：“跟我来办公室。”
宁晨被推了一下，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偏头就看着江奕寒淡漠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江奕寒的办公室不算大，但家具齐全。与办公桌相对不到七米远的距离有一套皮沙发，沙发前的茶几下铺着白绒绒的地毯。宁晨敲门进办公室时，江奕寒正斜倚靠在沙发靠背上，手背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今晚戏挺足啊。”瞧见宁晨，江奕寒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两腿交叠而坐。说这话时她视线瞄向宁晨那只曾经摸过她臀部的右手，眸光微冷。
“额······主要是跟我搭档的您对手戏配合得好。”宁晨不敢邀功，收敛着笑回答。刚刚顾凤霞离开时盯着她看的眼神她可还记得呢，就像是一只穷凶恶极的猛兽，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江奕寒伸手握住宁晨的右手腕，将它往自己的跟前拽了拽，“你这只手挺漂亮，可惜了······”
“可惜什么？”宁晨顺着她的话问。
“一只挺白净漂亮的手，可惜······手太贱。”江奕寒摸着宁晨的手，一遍遍上下抚摸，动作很轻柔，就是说出的话有点刺耳。
宁晨：“······”
“老板，刚刚您的手好像也不老实呢。”宁晨抗议道：“是谁腾蛇一样缠在我身上的？是谁用指尖在我胸前画圈圈的？还时不时地碰我那儿。”
“哪儿？”江奕寒眼角上翘，道：“我那是做戏。”
“我也是做戏，你来我往不是应该的吗？”宁晨一本正经地解释，“我要是不加点猛料，能劝退那个女人吗？老板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江奕寒盯着她，一时竟然找不出别的话来反驳她。“行了，你先出去吧。”
江奕寒手扶着额头，上面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盈盈泛着光。在宁晨转身准备离开时，她还是好心提醒了句：“你家好像离酒吧比较远，下夜班回去时注意安全，我担心顾凤霞那个女人会找你麻烦。”
“哦。”宁晨回头看她一眼，郑重地点头。这一点，她早就想到了，在收到那女人警告的眼神的时候。
宁晨离开后，江奕寒手落在自己的腿上，抚摸着柔软的衣料，脑海中回忆着刚刚在酒吧中发生的事。
她其实并不像和宁晨配合演戏时那样外放，生活中的她在面对那种事情时大多时候都是内敛的。这与她从小的成长环境有关，确切说是与她的心病有关系。所以，宁晨猝不及防的行为，却无意中冲破江奕寒的心理防线。
一瞬慌神。
难道······她不是完全冷淡的人？江奕寒蹙眉，心病对她的折磨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太可能忽然就消失。即便真的有所好转，那也不该对一个alpha有不一样的反应呢？
她以前没发现过自己有这方面的倾向。
错综复杂的思绪交织在脑中，江奕寒疲惫地揉捏着太阳穴，笑自己想得太多。先不提她和宁晨都是alpha，就冲宁晨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她看自己的眼神，干净得犹如天山的露水。
江奕寒觉得一定是她又陷入自我纠结中了，不知道她胡思乱想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宁晨出了办公室，沿着廊道拐了个弯往楼梯口走。迎面走来一个身穿棕色夹克的男人，戴着黑色长檐帽，帽檐压得很低，刚巧盖住他的眼睛。
宁晨掀掀眼皮看他一眼，没在意。
由于男人步伐太快，又低着头，与宁晨擦肩而过时不小心撞了下她的肩膀。
“小心······”宁晨偏头看向男人时，眼睛却忽然被什么耀眼的光刺了下。她眼神敏锐地往男人怀里一撇，只看到了一个形状尖尖的银色物体。
宁晨立刻警觉起来，男人走得很快，并没有过多停留。但空气中依旧留下了似有若无的姜花香味。
江奕寒最讨厌的味道。
姜花香，江奕寒。
宁晨在心里默念，片刻的功夫，她的眼前已经有无数画面闪现。宁晨忽然扭头望向那一抹行色匆匆的背影消失在廊道的拐角处，她心头一震，转身抬脚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