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他养了这么久有感情了？我嘲笑自己。
“若不是你，我便是王爷的妾室！得了如此恩宠，你竟然还不知足，你该死！我等着王爷赐死的你的那一天。”碧桃说。
“原来……你也是被骗了的……”我摇摇头苦笑着。
南黎瑾不愧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竟然连女人卑微的爱恋也会利用。我猜碧桃是他手下的侍卫之一吧。
除了身体的不适，我还没有觉得伤心，大概是麻木了吧。
慢慢的又是嫉妒，我恨不得用浮在空中的冰锥刺进戚婉儿被鸿泽笼罩的肚子，连她同她的胎儿一起渡了去。后来一想，戚婉儿我虽讨厌她，但是这件事她根本没什么错。错的是我南黎瑾，傻的是我。
我的眼珠蒙上一层水雾，我拿起空中带刺的冰锥，看见眼前挣扎，反抗又癫狂的人只觉得可怜。我后悔没能在那日客栈走水之日死在苏墨轩的剑下，现在就是他也会觉得南黎瑾喜欢我还能有用处不能给我个痛快吧。
这就是天命，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路选错了就跌进深渊。
不如，我做个好人给眼前的可怜人一个机会吧。杀人对我来说早就习以为常，连眼皮都不需要眨一下。
一击致命绝不拖泥带水。碧桃睁着眼睛死了。
漓夜和我说过，如果死者死去的瞬间睁着眼睛，那从他的眼睛剥下一层膜可以看见死者生前最后看见的东西。
凉迟收了法术，水锁撒了满地，碧桃的尸体摔在地上。
“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凉迟。”我疲惫的问。
“正是。”他淡笑着说。我猜他看见我这狼狈样心里早就乐疯了。
“看完了就走吧，我就不留你用茶了。”我冷笑一声。
“告辞。”凉迟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了。
我才没天真到觉得凉迟会来帮我呢，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别看小脸白净是个做小倌的料，他的心不知道是有多黑呢。
我就站着在屋子里发起呆，想着这一世在人间做的蠢事。以后绝不再犯了。我掀翻了桌子，觉得一阵畅快。捡起一片碎瓷片，扯开胸口的衣服就划了几道，知道心里不再想着那个不归人。
血淋淋的伤口，用他给我的伤害给自己长个记性。一个用力就看见了肋骨的惨白，这一刀真的疼了。我要去救云暖，去救漓夜，去救真正在乎我的人。
“咔!”一声脆响。我望向声响的源头，南黎瑾纸扇上的鲛人玉断成了两截。泪水应声而落，不知道是喜极而泣，还是绝望至极。
我走出了屋子，回头看了一眼我曾经向往的地方只觉得可笑，凌城有什么好？
迈过地上的尸体我终于走出了南黎瑾用来关我的小院，正是夜深人静，王府的侍卫困的打着哈欠。我用碎瓷片悄无声息的了结挡路的人。
对不住了，是你运气不好，被我遇上了，来世还是做点小生意吧。
一条长廊，几个丫鬟忙碌的进出王妃戚婉儿居住的园子。王妃有喜了自然应该有这种排场。我转身走向了大门。
凉迟还是有点用的嘛，他早就让守门的侍卫归天了，这种在陆地上溺死的死法也只有他能做的出来。我深呼一口气推开了沉重的门。
门扉发出一声闷响之后，门外的人也是吃了一惊。
“抓住她。”门外穿着黑金龙袍的少年低声一说。他身边的禁卫军就抓住了我。我手上从死去侍卫手中夺走的剑也被收走。这一切来的太快，我一时间没能分辨，我眼前的少年倒是迅速反应了过来，一眼就看出了我是谁。
“是云灼姑娘吧。”少年稳重一笑。
“正是。草民无礼，皇上万岁。”我微微一笑。这是当今圣上，乾朝的小皇帝南华熙。
“灼儿！”层层的禁卫军外围一个惊慌失仪的男人骑着马被拦在外面。
“是七哥啊。”南华熙换成一副天真的样子喊到。
“见过皇上。”南黎瑾下马行一礼，径直向我走来。我侧头回避。
南华熙站在我与南黎瑾中间，禁卫军押着我远离了他。
“可是臣的小妾冲撞了圣上？”南黎瑾低声下气的问。
“七哥，朕今日请诸位兄弟入朝参宴，只有七哥没来，朕想七哥便来寻找，没想到今天有鬼市就贪玩此时才想起来找七哥，结果却看见这个可疑的女人，这个女人是七哥的小妾？”南华熙肆无忌惮的扯着慌。
南华熙早在几个时辰前就通知了南黎瑾，趁着南黎瑾支走，就来到了王府。他不会是专门来等我的吧。
此朝属水，护王脉的神兽是龙，也是凉迟座下的。南华熙可是受了凉迟指点？
“正是。”南黎瑾回答。
“朕还不知道，七哥取过小妾呢。你不会骗我吧。”南华熙问。
“臣不敢。”南黎瑾目光逐渐移到我身上，看见我胸口大片的血迹皱起了眉。
“是吗？”南华熙问我。
“不是。”我斩钉截铁的说。南华熙要给我机会，我不能不要。
“你！”南黎瑾被我的话气着了。
南华熙转向南黎瑾：“七哥这是怎么回事？你继续说。”
我跪着低着头：“草民不过是江南商人的女儿，随舅舅来京城经商，没想到因为灯会贪玩就被掳来了这里，草民受尽折磨恳求皇上主持公道，或者赐臣女一死！”我重重的磕头，让额头都染上血迹，胸口的血液留了出来滴在土地上。
“你信口雌黄！七哥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给朕打上几十大板。”南华熙怒斥。他说完，重板便打在我的身上，我差点就断气了，但是谁让我活该呢？这不都是我自找的么？
“这女人的确是臣的妾室。”南黎瑾说。
“七哥，朕相信你，可这女人竟然敢骗朕，罪责当斩！”南华熙说。
“草民的确是被掳来的！”我咬着牙说。
“是吗？本朝向来贤明，朕自然会查清楚。不过你最好清楚，就算你是被掳来的，那也是朕的七哥。带走！”南华熙说完禁卫军把瘫在地上站不起的我拎了起来。
“皇上，臣以为这女人可能是刺客假扮的，不如就让臣回府处置？”南黎瑾说。四周的南黎瑾的人也慢慢向这里聚了过来。
“七哥，如果是刺客就更应该让朕审查了！我见这女人时她竟敢举着剑对着朕。”南华熙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兵就吩咐身边的人扶自己上轿子。
外围南黎瑾的士兵让开了一条道路。我被押着走向了皇宫的方向。走了几步，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南黎瑾。
南黎瑾也看向了我，他的眸子从没如此冷漠的看过我，他握着拳滴着血，许是手中有什么尖物刺破了手掌。我马上就找到尖物是什么，他身侧的鲛人玉也断成了两半，我猜就是另一半鲛人玉吧。
看他如此恼怒，我却嫣然一笑，回过头去。
南黎瑾，这一局，是我赢了。
我眼前很快就被泪水模糊了，应该是喜悦的泪水吧，我说服自己。失血过多，很快我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梦中我还重复的念叨这一句话：“鲛玉殒，缘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