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中旬,江杏已经不握着水瓶了,在剧场坐久了,许是中央空调开了除湿模式,倒没有那么闷了,只是空调开着,江杏有些冷了。
曹言之一眼就注意到了,低声询问着:“你冷了是吗?”
他离江杏很近,温热的呼吸打在江杏的脸颊上,从文寻燃的位置来看,他们还差一点就亲到了。
可是事实是,离亲上的距离,还有十万八千里。
江杏点头:“是有点。”
没愣着,曹言之直接将外套脱下,给江杏搭上,自己只剩一件薄薄的卫衣内搭。
江杏一惊,挣开:“你别把衣服给我啊,你穿得很薄啊。”
曹言之摁住她身上的衣服,安慰她:“没事儿,我身子铁。”
然而,身子铁的曹言之就硬生生坐在这开着空调的剧场里,坐了一上午。
何娇看着看着小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临近散场时,冷意环绕着全身,她半梦半醒地睁着眼,打量着江杏:“你还自带一件衣服?”
江杏手动放大她的眼睛:“何大小姐,有没有可能,这不是我的衣服呢?”
何娇拍开她的手:“起开,今天夹了睫毛。”
江杏:“……”
好一会儿,何娇整理完自己的睫毛,把手搭在扶手上,歪着脑袋掺着困意:“怎么,文寻燃还专门过来给你送衣服了?”
没等江杏回答,她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就说了,遇到文寻燃就嫁了吧,他对你……”
“这是我的衣服。”曹言之冷冷的声音传来。
本来还有点困的何娇,一听这话,顿时清醒:“你的衣服?”
没由头地反问:“凭什么?”
曹言之不解:“什么凭什么,因为江杏冷啊,不能让她感冒。”
“我一心向着文寻燃,”何娇给自己洗脑,而后阴阳怪气着面对曹言之,“哟,您倒是贴心。”
她看向江杏:“就不怕文寻燃吃醋?”
曹言之冷笑:“谁在意他吃不吃醋啊?他吃呗,我就在江杏旁边,难不成专门把他喊过来?”
江杏倒是有点心虚了:“啊,我没想那么多,他应该…看不到吧?”
这话明显摆明了不愿意让文寻燃误会,曹言之心一颤,语气中都是委屈:“江杏…你……”
江杏没理他,四处看着她心中所想的那个身影,最后视线落在一张铁青的脸庞上,对上那双低沉晦暗的眸子。
她默默移开视线,把衣服从身上取下来,叠好递给曹言之:“特别感谢。”
而后,她正襟危坐,一动也不动。
上午的最后一个节目表演完,散场了。
江杏这时候有动静了,“蹭”地站起来身,快速朝着文寻燃跑去,谁想文寻燃跑得比她还要快,一回头就不见人影了。
一面是饭堂,另一面是教学楼。
江杏一眼望向教学楼的方向,直觉告诉她,文寻燃生气了,应该不会去食堂了。
她没猜错,文寻燃瘦高的身影果然在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他的步子比以往要快一些,看样子像是在赌气。
没再站在原地胡思乱想,江杏小跑着往他那边去。
害怕被发现,她特意放轻脚步,半屏着呼吸,直到拉住文寻燃的胳膊——
“我来找你吃饭呢,你走错方向了。”
她没有第一时间认错,总要先看看文寻燃的态度吧,不然盲目认错,或许也不是个好办法。
文寻燃掀了掀眸,许久才出声:“你可以找你的好竹马陪你去,你还可以穿他的衣服。”
他听起来像个小怨妇。
这个怎么说?
江杏不轻不重地拉拉他的袖子:“剧场里有点冷,曹言之把衣服给我,我也没想那么多……”
文寻燃不做声,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眸中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他想一把抱住江杏,让她离曹言之远一点,可他没有资格,也不敢这么做。
末了,江杏又靠近了他一些:“好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别生气了?”
“没生气。”文寻燃还是这样,只是已经甩开了江杏的手。
他深吸了口气,看着江杏的眼睛:“如果我的生气没有表现出来,你这顿饭是不是会和他一起吃,你还有备选的是吗?”
江杏短暂地蹙眉,理解了一下这句话,抿了抿唇:“我们说好了一起吃饭,我不会去找别人的,没有备选,只有首选的你。”
文寻燃很快消了气,低头应声:“饿了吧,吃饭走。”
江杏笑言:“好。”
到了饭堂内,何娇排在第一队,靠在墙上和江杏搭话,有点听八卦的意思:“哄好啦?”
她的语气轻快,挑了挑眉,江杏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没有跟她讲事情经过,只是无奈地点头:“对啊,哄好了。”
苏徐康把奶糖从何娇手里夺回来,吐槽文寻燃:“不是我说,文哥,你也太好哄了吧。”
文寻燃不耐,冷声道:“我乐意。”
他们选了人最少的一个队伍,排着。
刚打完饭的谭笑从前面走过来,他们是同一支队伍。
文寻燃盯着她看,感觉这姑娘一肚子坏水,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真,下一秒,谭笑就往她这边走,手里还端着一碗汤,光明正大地想往她身上泼。
江杏和文寻燃一同后撤了一步。
四周的人都惊呆了,他们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不锈钢制的碗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谭笑却丝毫不慌,倒还扬起了笑容,仿佛觉得这样做吓到了她很成功,得意的样子刺得江杏眼睛发疼。
心里嘲笑,觉着幼稚。
江杏弯下身子捡起来那个空碗,一把扔在谭笑的后背,上面还有滴滴汤汁,碗再次落地,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谭笑的外套上沾上了油汤。
“还有什么歪想法,搞我啊。”江杏笑着说出来后三个字,眉眼随着字句舒展,毕竟在谭笑面前,她怎么可能会难堪。
似乎是没有想到江杏会这么做,谭笑一手端着饭,另一只手微微翘起,看得出她有多么嫌弃了。
很小的时候,她也这么干过,但是没有一个人反抗她,身后也有妈妈护着,一切的不讲理和欺负人的行为,都被包庇着。
她再次摔进了公主病的坑。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妈,不惯着你。”饭堂里因为她们的举动安静了不少,江杏这一番话在偌大的饭堂有了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