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跟着傅成云笑了起来，笑得比他还大声。
“我从来没把自己当什么菩萨，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笑的。”吵闹声被官衙和我突来的笑声打断。
“至于我有没有资格，也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又问向沈静，“沈大人，这案子何时才能量刑？”
“我会连夜同尚书商议拟折，明早即可上达天听。”
“有劳沈大人。”
我离开府衙，这会儿的脸色比来时更难看了。其实傅成云没有说错，我紧握着拳，直奔明月坊。
回到坊后，我去看了看听雪和莲倌的情况，听雪人是醒着，靠在扶花身上呆呆的，不说话也不吃东西，眼泪不停地流，仿佛一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而莲倌，伤得比听雪还重些，据说还没有醒。
但好在，两人都无性命之忧。
我也不敢打扰他们，就回到平时一直待着的屋子，继续趴在窗口发呆，但脑子里一直不停闪过傅成云说过的那些话。
突然一阵巨响，伴随着尖叫声，我朝外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是莲倌！
莲倌跳楼了！
地上涌出血来，周围不断有人叫着。
“这不过两楼，跳下去不一定会死！先救人！救人快！周围的全给我散开！快找大夫！”我朝窗外大喊，一边踉踉跄跄往外跑去。
好在大夫就在坊内，莲倌还有呼吸，几个人轻轻地把他抬起，迅速送回屋里救治。周围的人也被驱赶走了，我看着地上还留着的血迹，慢慢地蹲下了身。我摸了摸那血，还是热的。
我一手摁在血泊里，粗糙的石子透过掌心，透过血的温度，传来了地面的冰凉。
怀镜拉过我的手，被我甩开了。我把手伸了回来，剥掉掌上的石子后两只手合在了一起。我用力拧着再分开，死死看着沾了血的双手。
“怀镜，回府。”看了一会儿后，我才终于站了起来。
几人见我手上沾着血，还以为是我受伤了。银珠照看着铜香，金丝替我洗着手。我问了问铜香的情况，确认无误后又让金丝回忆我之前做过的事，数数我欺辱过多少人。
金丝今日也在府衙外，傅成云说的话她也听到了。
“小姐，大都解决了。”
“赔钱吗？”
“嗯。”
“那你把赔了钱的有多少，没解决的有多少，记得多少都告诉我，不要有隐瞒。只有你说得够多够全，她们才能一分不差得，受到应有的惩罚。”
最后一个是我来的那天，相府管家之子，果然是即用绑的，又用强的。
金丝退下后，我坐在桌前想了很久，最后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叫人送去了明月坊，一封自己收着。
原主干的这些事，其实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确实有部分发生了关系，但两厢情愿罢了，远比上所谓的臭名，难道真是韬光养晦？我又把金丝说的细细想了几遍，不知不觉一坐就是一夜。
天边隐约变明后，我才睡了下去。我提早叫厨房做了饭，吃过又休息了一会儿，算着差不多时间带上铁杏去了府衙。
出门前我便让小厮传了信给沈静，信上说我要再告一人。所以我到府衙后，沈静已经候着了。
“沈大人，可用过膳了？”
“劳小王爷挂心，吃过了。”
“孟家的案子还没定吧？”
“正由陛下定夺。”
“那不好意思，又得给沈大人添个案子了，不过这次就没那么费事了。”
说完，我朝铁杏招了招手，朝她低耳了几句。
“小姐！你…”铁杏听完满目震惊，不解中又带着点害怕。
“去吧，总要有这一回的。”
铁杏在我和沈静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终于按照我说的退出了府衙。
“小王爷？”
“沈大人莫急，得等一等。”
“等谁？”
“等原告。”
“那小王爷是？”
“我是被告。”我笑了笑说。
“小王爷这是要？”
我从怀里拿出了昨夜写的第二封信，正是张诉状，上面罗列了经过金丝叙述后的整理的罪行。
“哟，我忘了得改一改，可以吧？”
“小王爷请。”
我从判桌上拿了支笔，涂掉了其中几行。我把改好的状纸给了沈静，只待铁杏把人带来，便可开堂。
铁杏回来了，一起来的并没有原告，但有许多百姓。
“那你家人跑过了吗？”
“去过了小姐，他们不愿。”
“也对，他们是受害者，应该也不愿再与我有什么瓜葛。沈大人，我们可以开始了。”
“再等等，此事已通知家母，家母正在路上。”
“尚书大人来审？”
“不，按制还是我。只是在下觉得家母在场会好一些。”
“沈大人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