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神乐顺着争执声来到了剑道馆的入口大厅。
大厅处的场景让我愣住了。
好多人啊
粗略判断有20多个人,全部都是青年男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衣服,乌压压的人头挤满了半个大厅。
他们站在大门那边,而坂田银时则站在通往剑道馆内部这边。
对方的为首者是一个黑发男人,他和坂田银时面对面站着,两人之间隔了2米多。
我和神乐到来时,他们刚好停下了争执,只是静静对峙着。
我以为这是来砸场子,正要转身溜走打电话报警,定睛一看,发现这群人穿的是冬季制服。
等等这个制服款式
这不是“东京城市管理综合行政执法局”的人吗
简称“东京城管”。
我的表情差点崩坏,不禁抬手捂住了脸。
差点忘了志村一家,以及他们的远房亲戚坂田银时,是这片待拆迁老街区的大钉子户。
如今已是11月上旬,室外温度相当寒冷,这群城管站在大门那边,大门在他们后方开着,阵阵寒风不断吹进大厅内。
只穿着剑道服的我打了个寒颤。
我站在坂田银时斜后方好几米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我的,只听他开口道“土方先生啊,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你们这样会影响我们做生意的,大门也因为你们在,关都关不上,冷风呼呼地吹,把我的体弱学生吹得胡乱哆嗦啊,她要是病倒了,土方先生你们出医疗费嘛”
那个黑发男人应声道“我们只是想要一个答复,只要坂田先生告诉我们,您自己和志村先生,具体打算哪天去和市政府和开发商见面会谈,我们马上就走。您这边之前明明应允了见面,却一直拖延不去,我们这边也是没有办法,只好登门拜访,想问问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嘛”银卷发男人掏了掏耳朵,懒洋洋道,“我们不会去和市政府、开发商见面的,我们反悔了。”
黑发男人微微瞪大眼睛,“坂田先生您不能这样您之前明明答应”
“那只是口头答应,又不是书面协议,就算我们耍无赖反悔,你们能拿我们怎么办”
银卷发男人扬起恶劣的笑,“土方先生,下次记得用录音笔。”
我注意到,那个黑发男人和坂田银时,竟有点微妙的相似。
两人看起来年龄一样大,身高体型也相差无几。
但区别还是有的。
那个被唤作“土方先生”的黑发男人,如果在其他场合出现,给人感觉大概率会很帅很a,可当他站在坂田银时面前他莫名其妙显得有点弱气
倒不如说是,当坂田银时站在他面前,平时收敛的凶残抖s气息,全部由内而外地展开了。
银老师也太抖s了这是可以说的吗
“坂田先生,您不能言而无信”
黑发男人情绪变得稍稍激动,他向前迈出一步。
“请您不要再这样为难我们,我们也不想烦扰您,我们只是按照上司指示履行自己的工作内容,我恳求您能再好好考虑一下见面洽谈的事”
巨变在此刻突发。
银卷发男人倏地向后倒去,他和黑发男人离得很近近距离范围内有人跌倒时,人总会下意识地伸出手黑发男人也这样做了,他急忙伸长胳膊去捞人。
土方单手拉住了坂田银时的衣领。
然而坂田银时只是做了个假动作,他只后仰了一半便稳住了身子,他抬手拍掉黑发男人拉着他衣领的手,接着站直了身子。
“执法时不要随便对市民动手动脚啊,城管大人。”
哪怕从我的角度,也能清晰看到坂田银时恶意满满的鬼畜笑容。
黑发男人的声音有点颤抖,“坂田先生,您,您又”
坂田银时打断了他,扭头看向我和神乐这边,“神乐酱,城管暴力执法推搡市民的一幕,拍下来了嘛”
“嗯,全部好好拍下来了,”神乐挥了挥手中的手机,“拍得可清楚了,有好多张土方先生的脸部特写,表情又愤怒又扭曲,是小孩子看了都会被吓哭的程度阿鲁。”
我艰涩地问道“神乐酱,你什么时候拍的照片我怎么没听到拍照声”
“我的手机可以静音拍照,因为是我哥哥在国外买的。”
“土方先生,我家神乐酱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如果不想要自己的丑态出现在新闻上,还是赶快离开吧,别再骚扰我们了。”
“坂田先生,我根本没有对你动手,照片顶多拍到我拉住你的衣服领子,什么时候拉衣领也成了暴力执法了大众才不会仅凭这种照片就断章取义判定我使用了暴力”
“可是你们城管名声很臭啊,只要有一点行为不当,便会招致大众的唾弃啊。况且这年头谁还在乎真相,大家都只想发泄情绪。”
“土方先生,你再这样赖着不走,银桑我可要生气了。银桑我一生气,保不准就会联系好几家报社,倾家荡产地为你买头条。土方先生啊,做男人要懂得放手的艺术,没有女人会爱胡搅蛮缠又歇斯底里的疯男人。”
“喂喂喂,土方先生,你的下属们表情都很不善啊,不会是打算要群殴我吧我这边啊,除了我还有年仅14岁的未成年和年轻的孕妇啊,你们最好冷静一点,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但也不必非要一起唱铁窗泪啊。”
从队伍中出来了一个留着稍长黑发的小个子男人,他伸手拍了拍土方的肩膀。
“副队长,我们今天还是先回去吧”
“不行我做不到山崎,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不仅一无所获,还又留下了新把柄,该怎么跟近藤老大交代”
“大队长会理解我们的,他也知道这几个钉子户有多么难搞副队,走吧,我们回去想想办法,改天再来。”
土方一脸不甘,他压制着怒火,瞪了一眼坂田银时,随后他转身面向自己的手下们,“收队,回去了。”
城管们离开了剑道馆大厅。
我看到外面停着几辆城管的巡逻车,原来他们是开车来的。
坂田银时走到大门口,倚着门框,他看着正拉开驾驶座车门的土方,扬声道“土方先生,怎么连一声再见都不说啊贸然登门拜访,走时一声不吭,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土方转过头来,他嘴里多了一根点燃了的香烟,也不知道是何时多出来的,他显然是个老烟枪,哪怕叼着烟,说话也丝毫不受阻碍。
他脸色黑得快滴出墨了,他咬牙切齿道“坂田先生,再见了,我们改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