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下课铃打响，李映雪过来找姜山茶，问:“茶茶，今天练舞吗？”
姜山茶收拾书包的动作一顿，她今天晚上要回家见奶奶，所以没有时间。
她微微抿唇，轻声说:“雪雪，今天可能不行，不好意思。”
“没事。”李映雪也不在意，揽过姜山茶的肩膀，突然弯腰，一脸八卦道:“你和陈多鱼都见过家长了，什么时候给我喜糖吃？”
提起这个，姜山茶脸颊微微泛红，她有些不好意思，磕磕绊绊道:“没没有。”
原本还坐在旁边的陈叙年，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攥紧拳头，等李映雪离开后，他突然低声叫住姜山茶。
“怎么了？”姜山茶问。
陈叙年把自己之前上课的笔记本递过去，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低声说:“这是我记得笔记，离考试越来越近，你可以先复习。”
姜山茶垂眸，盯着笔记本封面的的图案，有一瞬欣喜。
笔记本上的图案居然是山茶花，她笑了笑:“谢谢你，但我最近已经买了练习册，就不用了。”
说着，她把课桌里的书匆匆往书包里塞，也是在此时，陈多鱼突然站定在姜山茶旁边。
陈叙年看了几眼自己的笔记本，脸上的情绪晦暗不明，把笔记本拿了回来。
“啧。”站在一旁的陈多鱼看着陈叙年，突然笑出声，懒散道:“成天只会读书，别把脑子读傻了。”
声音不大不小，让姜山茶微微一怔，她收拾书包的动作停了停，扯了扯陈多鱼的衣角，让他不要再讲话。
陈多鱼乐不可支:“行行行，一切都听女朋友的。”
“陈多鱼！”姜山茶咬紧下唇，一时失语。
而陈多鱼似乎就是故意的，故意在她面前这样讲话，让姜山茶脸色一阵羞涩。
这一切，坐在旁边的陈叙年全部听在耳朵里，他的眼睫被刘海遮住，手里握着刚刚的笔记本，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里，他把笔记本捏成一团，恨不得捏碎。
-
姜山茶收拾着书包，陈多鱼就站在旁边等着。
沈如辞突然从身后走来，无精打采道:“鱼，今天去不去酒吧？”
平时他们这些人，认为学校就是暂时睡觉的地方，真正的夜生活都在放学后。
而陈多鱼以前玩的才是最花的，现在都不去了。
他挑起眉骨，漫不经心道:“老子现在是有对象的人，我要遵守三百六十条的男德。”
这话一出口，顿时让沈如辞以及身后坐着的一众不良少年捂住肚子，捧腹大笑起来。
就连姜山茶也觉得有些好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陈多鱼看着姜山茶的笑容，也觉得自己开玩笑有点上头了，他清了清嗓子:“行了，你们去吧，我没时间。”
沈如辞淡淡看他几秒，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起什么，又低声说:“明天几点去医院？”
“下午放学。”陈多鱼想起跟李强道歉这件事，情不自禁的弯了弯唇。
让他跟舔狗道歉？不太可能。
话落，沈如辞和后排的人往外走了。
陈多鱼看着姜山茶慢吞吞收拾书包的样子，直接笑道:“姜同学，你有选择困难症啊？”
“啊？”姜山茶有一瞬茫然，反应过来后，拿起自己手中的保温杯，对着陈多鱼晃了晃:“红糖茶。”
她一直没打开过陈多鱼给她接的红糖水，刚刚打开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个保温杯的实力这么厉害，还很温和。
“所以”，陈多鱼定睛看了她几秒，突然俯下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话说:“你肚子还疼不？”
姜山茶一听这话，眼睛眨了眨，她有些失语，那天自己根本没有来例假
不知道陈多鱼这个直男到底在想什么！
想到这，她微微抿唇，轻声说:“陈多鱼，以后”
“嗯？以后什么？”陈多鱼耐心听着姜山茶讲话。
姜山茶有些纠结，正色说:“别听信谣言。”
看着姜山茶神情严肃的样子，陈多鱼弯唇不羁一笑，反应过来后，故意打趣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什么时候来例假？”
这话一出口，姜山茶立刻瞪圆了眼睛，这种事情哪有女孩子会直白说出来。
她抿了抿嘴唇，看着陈多鱼，在看到陈多鱼一脸期待的表情时，忍不住说:“陈多鱼，你就是个笨蛋！”
不等陈多鱼反应，姜山茶捂着嘴笑起来，背起书包就往门外走，步伐越来越快。
陈多鱼望着姜山茶快步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耳朵，突然“啧”了一声，笑道:“骂人都这么可爱。”
真是，越看越喜欢。
-
校门外，晚风轻拂，一条街道上挤满了穿着白蓝校服的学生，街道两旁，全是商贩，一股烤肠的气息飘来。
陈叙年拿着一本书，站定在马路旁，此时的姜山茶正从校园里出来。
昏黄的路灯拉长彼此的影子，她脚步慢了慢，等着陈多鱼追上。
也是在此时，姜山茶看到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商务车。
那辆车，她认得牌子，是一辆宾利。
车型很眼熟，是上次何在雪和陈叙年一起坐的那辆车。
姜山茶在那怔愣几秒，突然想起思政课上陈叙念所说的那些话。
生活在一起而已？
可姜山茶直觉认为，陈多鱼的家庭关系比较复杂，而且从办公室里来看，陈多鱼好像很讨厌何在雪。
姜山茶垂眸，突然有点心疼陈多鱼。
如果陈多鱼和陈叙年是一个母亲，那为什么放学的时候，陈叙年有车来接，而陈多鱼只能骑着自己的摩托呢。
想到这，她有些难过。
就在此时，一道脚步声传来，随即陈多鱼跑过来，笑着对姜山茶说:“姜同学，你例假什么时候来？我下次做好心理准备。”
陈多鱼害怕姜山茶下次肚子疼，所以喋喋不休的询问。
可他没有等到姜山茶的回应，也没有听到姜山茶的声音。
他停止笑容，掀起眼睫去看比自己矮了很多的姜山茶。
刚看一秒，陈多鱼就止住了声音，随即心里密密麻麻的，不太舒服。
他看见姜山茶微微垂着头，一张小脸上全是忧愁。
陈多鱼以为姜山茶生气了，挑起眉骨，说:“姜同学，我和你开个玩笑，不至于吧。”
姜山茶听到声音，微微抿唇，不再讲话，拉起陈多鱼的手就往校外走，特意避过陈叙年上车的那个场景。
陈多鱼感受着姜山茶的手，他弯唇笑了笑，随即握的力道又紧了紧。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穿过人群，走了很远，就在姜山茶松了一口气，要把手放开的时候，陈多鱼突然借力，把她拉到自己面前。
一瞬间，两个人近在咫尺，姜山茶望着陈多鱼贴近的那张脸，神情恍惚，反应过来后，立即说:“你你想干嘛？”
她刚刚也只是不想让陈多鱼伤心，完全没有考虑那么多。
可陈多鱼哪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故意坏笑道:“刚刚是谁抓着我手不放？”
“是”姜山茶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就知道陈多鱼又开始了，她一时脑热，突然小声道:“是小狗！”
这话一出口，顿时让陈多鱼笑起来，他摇了摇头，用食指刮了姜山茶鼻子一下，漫不经心道:“不是小狗，是我的小祖宗。”
陈多鱼讲话的时候，热气轻拂，周围的空气都是烫的，姜山茶想松手，她的手已经出汗了，可陈多鱼依旧抓着不放。
像极了无赖。
“你躲什么？”陈多鱼下意识捏了捏她的指腹，故意撩拨道:“下次牵手，光明正大点。”
姜山茶感觉耳朵都是麻麻的，她咬紧下唇，低声说:“陈陈多鱼。”
“怎么了？”
“你你和陈叙年是什么关系啊？”姜山茶觉得再这样下去，陈多鱼会控制不住自己。
她很久之前学过生理知识，想换个话题聊，可满脑子只有这一个话题。
这话一出口，陈多鱼神色突然暗淡下来，他定睛看了几眼姜山茶，安静下来，站直身体。
姜山茶松了一口气，望着陈多鱼淡淡的神情，她有些懊恼，正要讲话的时候，陈多鱼突然说:“陈叙年是我继弟。”
只一句，让姜山茶垂下头，望着地上两个人的阴影，她轻声说:“抱歉。”
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这些，姜山茶抬眸看着陈多鱼，彼时的路灯打在他身上，他踢着脚下的石头，刘海垂在眼睫，情绪全部淹没在心里。
忽然有一瞬间，姜山茶觉得他在伪装，把自己伪装的随性不羁。
还没等姜山茶继续悲伤，陈多鱼的大手突然胡乱揉了揉她的头发，漫不经心道:“姜同学，你道什么歉？”
“又不关你事。”他轻声说，喉结滚动，嗓音却是沙哑的。
漆黑的夜色隐匿在月光下，姜山茶看不清陈多鱼的表情，心也在微微颤抖。
她害怕陈多鱼难过，就像陈多鱼害怕她不开心一样。
姜山茶突然握住陈多鱼在自己头上的那双手，弯唇笑了笑，轻声说:“陈多鱼，如果你觉得难过或者委屈，都可以向我倾诉。”
她软声说着，一句一句打动在陈多鱼的心里。
“我永远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