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钦的脑子轰的一下子就炸开了，欣喜烟消云散，连请罪都忘记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做什么，切切实实体验了一把“手足无措”究竟是什么感受。
偏偏，他敬重的师尊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直挺挺的跪在他面前，眼尾泛红。
还不穿衣服……
不穿衣服……
不穿衣服！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发现了我对他的心思？对我这样的人厌恶至极了？还是我又哪里惹得师尊不快了？
竖瞳仅仅一瞬便又变回了普通人的眼睛，深邃的看不见底，没有意思光亮可寻。
噗通！
祁宴钦紧跟着跪在地上，一双眼睛无处安放，双手放在膝盖上捏着衣角，显得这高大的男人有些慌乱无措，沉着声道：“师尊快些起来，是弟子又做错了什么吗？”
“孽徒！咳咳……你能做错什么！”沈玉辞握拳咳了两声，魔族地牢阴暗湿冷，他现在修为尽失，凡胎肉体根本无法抵抗这严寒，更别说在这里足足被吊了两日不吃不喝！
哪怕是要让他以色侍奉……这孽徒也该带着酒水饱食，待他有了力气之后再欺师灭祖！
“是我做错了，早知道事情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便应当第一次见你时就掐死你！”
祁宴钦一惊，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师尊说什么？”
“本座说……”沈玉辞被冷的打了个寒颤，说话声都小了许多，哆哆嗦嗦道：“掐死你……”
“师尊！”
祁宴钦也顾不得什么上下有别，唰的一下掐住沈玉辞的手腕，将他扯近，眼中发红，出口的尽是苦涩，“师尊，弟子究竟是做错了什么，竟让师尊后悔收我为徒，不惜……”
他哽咽道：“不惜想要掐死我？”
沈玉辞闭了闭眼，眼尾滑落了两颗晶莹的泪珠，“不要再说了，回不去了……”
“是我有眼无珠，你的所有恨意为师一人承担，你如今，想对我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只求你放过你的师兄弟，他们何其无辜。”
“恨意？”祁宴钦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瞳孔颤抖，喑哑道，“师尊，我何曾恨过你？！又何曾对同门师兄弟下手了？”
他虽然入魔修了魔道，可他一直相信师尊曾经说的，人分好坏，魔自然也分。
祁宴钦问心无愧，从未做过任何一件错事，更没有滥杀无辜，对师尊两面三刀口蜜腹剑过。
可今日，师尊还是和修真界那些所谓的正道一样，还是对魔修有着偏见之心，往日里的师友徒恭，和乐融融的模样，好像只是他一个人的痴心妄想。
回不去了？
什么叫做回不去了！
祁宴钦心中一痛，浑身的魔血都猛烈的翻滚起来，双眼赤红，心中的恶念越来越大，想要不顾人伦，把师尊永永远远都囚禁了才好。
“孽障！你当真以为我瞎了吗！”
沈玉辞甩开他的手，指着他骂道：“修真界沦为一片炼狱，你虐杀同门，屠尽门派，真当我是瞎子吗！”
“师尊，我……”祁宴钦下意识想解释，听清师尊说的话后，整个人都愣住了，猛的抬头：“炼狱？虐杀同门？屠杀门派？可是师尊说的弟子一样都没做过。”
他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沈玉辞听见对方狡辩，更是怒火中烧，捏了捏眉心，“你没做过？！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
“你若没做，本座又怎会为了救修真界和你师徒相残，修为尽废！如今用这一身破败枯竭的身躯，求你放过修真界！祁宴钦，你真当让人恶心！”
祁宴钦平白被骂，心中却是一喜，急迫地舔了舔嘴唇，一眨不眨的盯着师尊道：“师尊的意思是说，弟子入魔恩将仇报想要毁灭修真界，而师尊如今没有修为，是因为和弟子搏斗损伤的？”
沈玉辞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这更加证实了祁宴钦的猜想。
他的师尊，应当是在渡劫的时候，不小心被雷劈坏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