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可惜”完，项知乐的一句“李叔，我知道了”成功拉回了他的思绪。
他顾不上所谓的尊卑，抬眼看向项知乐，微红的眼闪烁着希冀的光。
项知乐无比认真的对他点头。
“真的，李叔，虽然以前我犯浑做了不少伤害王爷的事情，可是你看我现在，可还有半分对王爷不在意不上心了？”
努力回想了一下，似乎是这么回事。
李管家那颗不安的心才逐渐放了下来。
“老奴，自是愿意相信王妃的。”
后面半句，他没有一并说出口——若是王妃敢背叛王爷，老奴便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把王妃一同拉下地狱。
尽管李管家嘴上说着相信自己，但是项知乐明白，任何的信任都需要时间去验证。
她无需向别人证明太多，只要君诺知道她的心意就好了。
对他的过去了解越多，她对他的心疼就越是浓烈。
这样可爱又可怜的君诺，她又怎么舍得再伤他第二次？
“李叔，我记得，你刚才说的，君诺剿匪之时用的是长枪，可是，我从认识他以来，他用的都是佩剑，并未见过他的枪法....”
即使是猜到君诺不再用长枪的理由，项知乐还是忍不住想从李管家的口中知道他更多的过往。
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她就得趁着李管家没反应过来之时把该套的套出来，免得今天一过，她想再从给这个嘴硬的老人家那里套出半句关于君诺的过去，恐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果然，李管家听到言君诺的长枪，很明显的眼睛一亮，但是也只是亮了那么一下，很快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
“王爷的私库最里面，有一个长约九尺的樟木匣子，王妃去寻了打开就可以看到当年王爷使的长枪了，至于其他的事情，王妃还是亲自问王爷比较好...”
揣好了瓜子晾好了茶准备听故事的项知乐：“.......”
要是他肯这么轻易告诉我，我还至于从您老人家口中套话吗？
....
被暴雨冲刷过的天色特别澄澈，连空气都掺杂着一股花草香混合泥土香的气息。
微热的风卷走了天边的几朵红云。
把李管家放回去换衣服的项知乐伸了个懒腰，看向逐渐西落的太阳，思绪早已飘远。
夏念从外头回来，恭敬的对她施了一礼，随即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开口道。
“暴雨过后，进府了。”
闻言，项知乐散漫的目光慢慢变得玩味了起来。
“张茜儿如今怎样了？”
夏念思索了片刻。
“依然闭门不出，生活习性慢慢趋同于项府二小姐。”
趋同项天歌？
想起冬忍说张茜儿似乎叫一名蒙面女子师父。
能叫师父，无非就是拜师，拜师无非就是学艺。
那么多东西不学，非要学项天歌，真的是...
狐眼微微一凝，项知乐冷冷一笑，“给离月递个信，让她们准备准备。”
“是。”
...
京都暗牢。
非人的惨叫声惊起了一片在暗牢四周等待啄食腐肉的乌鸦。
在暴雨冲刷过的黄昏中，显得格外渗人。
暗牢外。
言君诺漫不经心的坐在下人临时帮他准备的位置上，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做工一般的素面朱漆长案上。
红白相映，莫名的生出了几分美感。
此起彼落的惨叫声中，他狭长的凤眸此时惬意的半阖着，听到惨叫声陡然破音时，他还非常给面子的微微颔首，似乎对这声惨叫十分满意，那模样简直比听小曲儿还要享受。
不多时，惨叫声戛然而止，暗牢中的狱头捧着半片人皮诚惶诚恐的跪在了言君诺面前。
“王...王爷，只剥了一半就没气了....剩下的人，只有两个承认他是西夏派来的细作。”
只有两个么？
凤眸缓缓睁开，言君诺没有任何情绪的扫了一眼那堆形同废物的东西，再看了一眼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淡淡留下一句，“明日继续。”
随即干脆利落的起身离开，步伐之大，步履之急，连楚山小跑也追不上。
徒留目瞪口呆的暗牢狱卒。
“你们有没有发现，王爷这几天离开都特别准时？”
“发现了，前几天跟这几天一对比，完全就是两个样...”
“前几天是巴不得把暗牢里的所有人都直接弄死，没想到才两天没见，王爷居然变得这么有耐性，由着咱们一个一个的折腾...”
“嗐，你还别说，我总感觉，王爷今天就是特地来听那些乞丐的惨叫声的...”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
一路紧赶慢赶。
言君诺总算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摄政王府。
因为担心沾染了暗牢的血腥味惹来项知乐的不安。
他还特地让楚山闻了闻自己身上有没有奇怪的味道。
被主子突然下达这样奇奇怪怪的命令，楚山连忙认真的在他的袖子上用力的嗅了一下，再狗腿的奉承道。
“王爷杀伐果断，这煞气...”
“滚一边去。”
说完，言君诺直接飞身往浴池方向而去。
徒留楚山在一旁满脸迷茫。
“王爷难道不喜欢男子汉专有的煞气？非要让我告诉他他的身上有一股甜甜香香的桂花味？”
啧，主子的心思真是让人难以琢磨。
等言君诺带着一身沐浴过后的清香大步走到饭厅之时，项知乐刚把饭菜摆好。
看到他还带着水汽的发丝，弯了弯眉眼。
“呀，还以为你没那么快，没想到你连衣裳都换下来了？”
言君诺轻轻“嗯”了一声，走到她的身边，顺手揽上她的腰将她拔地提起，掂了掂她的重量。
确定没有变轻才算是放下一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