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颜懋被口水呛了一下，“导演，这是可以问的吗？”
导演又一次转动了转盘，“赵老师，提问人还没定，不用那么着急。”
箭头飞速旋转，然后放慢速度，越过赵嘉鱼，在指向刘子君时停了下来。
“刘老师。”颜懋松了口气，这个人肯定不会像赵嘉鱼那样没分寸感。
然而，抬眼看到刘子君的微笑，他却突然有种被狩猎的感觉，一瞬即逝。
“懋懋，我想知道如果不考虑性别和故事后来的发展，在深情克制的学长和可爱邻家的学妹之间你会怎么选。”
这个问题有点八卦，在颜懋的意料之外，但还不至于让他感到冒犯。倒是陈将安，敏锐地抬了抬眼皮。
颜懋对暗流涌动毫无所觉，“这两个人都很好很有魅力，将安演绎的学长不用说，学妹虽然没有正面出现，但留下来的话语已经勾勒出了她与人为善充满生机的形象。面对这样两个人，我不敢妄自做选择，只能先成为更好的自己再考虑追求。”
陈将安用胳膊勾了一下颜懋的肩膀，“说什么呢？你别妄自菲薄才是真的。”
这个动作在直男兄弟间很常见，但颜懋当局者迷难免心虚。他看看四周的工作人员，都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才敢放下心来。
也是，《戏出望外》迎来送往那么多届嘉宾，一向就是以互动为卖点，什么大场面没出现过，他和陈将安的这些恐怕算不上什么。
于是颜懋不再谨小慎微，复盘录完后就大大方方跟陈将安一起钻进了厨房。前一天说好要做晚饭，他可没忘。
陈将安曾经在颜懋面前做过一次饭，那时候他没让颜懋动手，今天则不然。
“食材是这些。”陈将安给颜懋一一展示，“想做道什么？我就在旁边，需要帮忙随时叫我。”
颜懋拿起一块鸡胸肉，“不用，就算没你做得好吃，我也是做饭老手了。”
“老手也会有不想做的事，你可以随便使唤我。”
“嗯……”颜懋思索片刻，“那帮我切点葱花蒜末吧。”
“好啊。”陈将安当即情绪高涨，“交给我。”
他明显感觉到，颜懋对他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里没有摄像机，两人的麦克风也已经取掉，陈将安趁工作人员端盘出去的工夫，凑近颜懋悄悄道：“懋懋，今天最后的问题，还有没有其他答案？”
颜懋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先吃饭，回去和你说。”
陈将安正要说话，听到一声消息提示音，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在屏幕上敲了几下。
“正好，懋懋，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听。”
“是什么？”颜懋好奇。
陈将安：“吃完饭跟我回房间，回去告诉你。”
颜懋笑笑，“好嘛。”
心里都抱了期待，两人这顿饭吃得一点也没拖沓。回到房间后，陈将安没再卖关子，拉着颜懋坐在沙发上，就直接把手机拿出来点了几下，又将听筒凑近了颜懋的耳朵。
“什么啊，这么神秘？”
才刚问完，颜懋就听耳边响起一个清脆女声，语气温和。
“颜懋，听哥哥说你做噩梦了？明天就是结婚周年纪念日了，要出去玩一整天，早点休息吧。”
颜懋睁大双眼，“这好像妹妹的声音！”
妹妹为婚礼录制的那段话，节目组想必找了专业的配音演员来录，感情的表达恰到好处，音色也极具辨识度，尽管只是在录制尾声出现了一次，也给颜懋留下了深刻印象。而陈将安放给他听的这个声音，和妹妹太过相像。
陈将安：“是她。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心里好受一点？”
颜懋呆呆地点点头，他还以为自己没把受故事影响的情绪低落表现在面上。
陈将安继续温声道：“所以说，平行世界里的大家都很好，他会和妹妹平平安安地携手过完一生，你不用担心。”
颜懋又愣了片刻，突然笑问：“陈将安，你对我怎么那么小心翼翼啊。”
“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瓷娃娃一摔就会碎？”
陈将安反而松了口气，“如果不会是最好的。”
颜懋面部表情松弛着，摇了摇头，“我不认为自己很脆弱，但神奇的是，你在每一个细节对我情绪的照顾也确实都在发挥效果，我感受得到。”
“所以我没有多管闲事？”
“当然没有。”颜懋看向陈将安的双眸，无比认真，“谢谢你的所有努力。”
“谢什么？我正好认识那个声优，拜托她帮个忙并不难。”陈将安把手机收回兜里，“现在故事有个完满结局了，咱们聊点故事之外的？懋懋，我可以听到你的答案了吗？”
颜懋犹豫了一下，坦白心迹，“我在摄像机面前说的是真心话，我确实觉得自己配不上那样两个人，但不是因为他们太优秀，是他们的深情太重了，我怕承担不起。”
话题走向似乎与陈将安的期待背道而驰。
陈将安轻声问：“为什么？懋懋，你配得上一切深情，顾虑在哪里？”
颜懋叹气，“以前我以为自己是喜欢平淡的奉献，但认识你之后，我承认，我是害怕对方感情里面的变数，尤其是当起点很高的时候。”
“我理解，是我做得还不够好，还可以……再给我更多机会吗？”
“不是你做得不够好，是你做得太好了。”颜懋却主动去牵陈将安的手，“我也不是想要拒绝你。”
突然被心上人牵住，陈将安还没从被婉拒的认知里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赵嘉鱼说的话有他的道理，可能是我的状态需要调整。迈出这一步很难，但经历了今天这个故事……”颜懋垂下眼帘，“害怕结果不尽人意，才更应该珍惜可以拥有的时候，对不对？”
陈将安的眼睛彻底亮起来，反手握紧颜懋，“懋懋，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颜懋轻微点了下头，“我可能没有你那么会爱人，能不能……”
“我的爱很多，可以源源不断地给你。”
“不，我只想让你等等我，如果我在恋爱里做得不够好，不要太早放弃我。”
“你永远不会不够好。”陈将安凑近颜懋，呼吸几乎打在他眼睫上。
颜懋的睫毛颤了颤，“所以我可以和你……”
“等等，让我来问。”陈将安努力控制着气息试图把下面的话说得郑重，“懋懋，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