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兰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只觉得自己好像终于要解脱了。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头不受控制的低下了。
她死了。
沈舟雪沉默的看着她,轻轻抚去她脸上凌乱的黑发:“一路走好。”
谢寒灯道:“找个地方把她安葬了吧。”
沈舟雪点点头:“好。”
他打横抱起瞿兰的尸体,跟着谢寒灯又回了地窖旁边,他们拿回了那两把铲子,在树林里找了个地方挖了坑,将瞿兰的尸身好好的放了进去。
谢寒灯道:“抱歉,能力有限,不能送你一口薄棺,也没法给你立碑。”
沈舟雪在她坟前静默了三分钟,才道:“我们走吧。”
谢寒灯突然伸手,轻轻摸了一把他的脸。
沈舟雪有些奇怪:“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谢寒灯笑着摇摇头:“没有。”
沈舟雪看了他一眼,奇奇怪怪。
*
庄园里,闫霏霏淋着一身雨跑了回来。
何其芳上前问道:“怎么样,找到沈哥哥他们了吗?”
闫霏霏摇摇头:“没有,我打开看了,地窖里没人了,应该是出来了,但这么大的雨,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暴躁哥在一边听着,不屑的撇撇嘴,这两个人命还真是硬,这样都没死。
何其芳看着闫霏霏身上都湿透了,有些担心:“闫姐姐,要不我陪你上楼换个衣服吧,你不擦干,会感冒的。”
闫霏霏想了想,反正他们两个大老爷们,总不会出什么事,索性听了何其芳的,跟着他一起上楼换衣服去了。
暴躁哥一个人被留在了大厅里,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外面的样子,他就站在窗前,等着看沈舟雪他们是怎么狼狈的逃回来。
天际再次炸响雷声,闪电劈开阴暗的长空,暴躁哥耳边隐约响起了狂欢节时的音乐,他有些疑惑,现在还不到舞会时间,镇长怎么突然放了起来。
他转过头,大厅里空荡无一人,音乐声似乎并不是从大厅里传来的,暴躁哥更加疑惑了。
他离开了窗前,在大厅里找了起来,那音乐吵的他心烦,一直在他耳边循环不停。
“嘻嘻~”
突然,他身后传来了一声古怪的笑声。
暴躁哥心里一紧,赶紧转身,但是身后什么也没有。
“嘻嘻~”
这回是前面了,暴躁哥转头,同样扑了个空,正当他恼怒的想着是不是谁的恶作剧时,他脸上突然滴落了一滴水。
他伸手摸摸,透明的,看着像是雨水。
雨水?
这大厅里怎么可能会有雨?
他下意识的抬头,下一刻,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怪叫:“啊——!”
天花板上,居然贴着一个小丑!
小丑身上的衣服尽数被雨淋湿了,此刻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水,他脸上画着恶俗的妆容,苍白的脸颊、鲜红的嘴唇、两条滑稽的眉毛,明明该是逗人发笑的模样,现在看来却分外可怖。
暴躁哥撒腿就跑,小丑嘻嘻笑着,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有趣,真有趣,好玩极了!”
小丑的嬉皮笑脸让暴躁哥心里有些恼怒,他转头看了他一眼,除了妆容可怕了点,好像并没有什么战斗力,又瘦又小的,说不定连他也打不过,对啊,自己为什么要怕他呢?
暴躁哥起了心思,他一个冲刺冲到了大门,就在小丑以为他要跑出去时,暴躁哥突然一个回身,朝他脸上狠狠来了一拳。
小丑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待自己回过神来时又挨了他几拳,虽然他毫无痛感,但这样被人追着打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
他脸上仍旧笑着,但眼里已经多了几分狠辣的意味,他摸摸自己的脸,皮笑肉不笑:“有趣,真有趣!”
暴躁哥吹吹自己的拳头,摆出了打架的阵势,小丑眼里一沉,从身后摸出了那把杀过无数人的锯子。
“接下来,我们一起好好玩玩吧~”
*
快走进庄园时,谢寒灯道:“有一件事很让我在意。”
沈舟雪:“什么事?”
“刚刚瞿兰死前说,一旦下雨,小丑就会出现,这让我忍不住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部老电影,《死亡小丑》。”
“电影里,小丑是一名马戏团成员,马戏团在前往小镇的路上时,遭遇了暴风雨,乘坐火车与垮塌的桥梁一起掉入了水中,随团的小丑再也没有被找到,人们相信他已经沉入泥底,传说中,下雨时,你会听见从海底传来的狂欢节音乐,丧尸小丑会出现,他要找到把他弃于淤泥下半个世纪不管不问的人复仇。”
他说到这里,沈舟雪也差不多明白了。
舞会上的狂欢节音乐,或许根本不是镇长放的,那可能仅仅代表着,小丑从淤泥底下出来杀人了。
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他们身上,沈舟雪心里有些紧张起来,说不定他们回到庄园里,小丑就在等着他们呢。
谢寒灯笑了笑:“没事,有我在!”
他拉住沈舟雪的手,带着他推开了门。
开门迎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沈舟雪看见,那个小丑正高举着一只断肢,嘴里念念有词,他身下的暴躁哥奄奄一息,大睁着眼,粗重的喘着气。
小丑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嘻笑两声,接着他毫不留情的把暴躁哥的断手扔到了一边,他又举起锯子,把暴躁哥的另一只手给锯了下来!
暴躁哥的惨叫响彻大厅,沈舟雪心里一紧,有些不忍的别过头,二楼拐角,闫霏霏死死捂着何其芳的眼,尽量不让他看这血腥又残忍的一幕。
暴躁哥眼神怨毒的看着沈舟雪跟谢寒灯,他们都是见死不救的人!没有良心的畜生!
他动了动嘴唇,艰难的说着话:“我……我死了,你们也,逃不掉!”
小丑见状,嬉笑着又举起了锯子,这次沈舟雪的眼被谢寒灯捂上了,他凑近了他,低声道:“别看。”
锯起头落,暴躁哥彻底没了声音,直到死前他都在怨恨沈舟雪他们为什么见死不救,彻彻底底把自己差点把他们闷死在地窖的事给忘了。
小丑见了血,更加开心了,他手舞足蹈起来,做了几个表演动作,只是暴躁哥一死,他又觉得没意思起来。
他拿起锯子,慢慢往楼上走去,沈舟雪转头一看,楼上正是闫霏霏跟何其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