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火光闪亮，李芷依点上烟，粗略打量一圈：“老板对你不错，你在这里负责什么？”
“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替老板解决麻烦什么的。”唐立岩谦虚笑。
唐立岩出事时，她和周达则已经离婚了，但还没有出国，对他们的事也略有耳闻。前几天警方针对酒店酒吧ktv等场所的行动，据小道消息，唐立岩的老板涉及的大都是这样的行业。看来他们是不可避免地接触了。
“见过周达则了？”
“见过了。”
彼此心照不宣，两人有着共同的敌人，沉默一阵后，李芷依垂着上眼睑看对面的人：“有答案了？”
“你那边呢？”唐立岩背靠着椅子，胳膊肘支着扶手，手里玩转着一支笔。答案很明显，既然周达则和赵婴齐是在他给他口信后分的手，那么是真是假，盯梢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周达则行踪不定，那个赵婴齐生活可是单调了许多。除了一次出市旅行外，别的都是在按部就班，连每天的上班路线都不变。唯一一次在傍晚出去去的是信达地产在她单位旁边的售楼部，这就有点意思了。盯梢的汇报后，他感觉鱼终于咬钩了。他吩咐下去加派人手。果真，周达则的住处灯明了又灭，赵婴齐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才从周达则住处出来回家。一夜，两人，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你知道吗？多年前，周达则托我打听过赵婴齐，我带周达则去见过她，周达则当时对我说不是他的菜，但或许私下里也有联系，也未可知。”
都是通透的人，李芷依笑笑：“那个小崽子的生日是五月份，往前推十个月的话，那时我和周达则还没离婚呢。可是，长相相似不是证据，法院不会拿这个判断的。亲子鉴定怎么做假？”
唐立岩微微挑眉：“把水搅浑，拖着。你目的不就是恶心人家吗？后面的就见招拆招。”
“周达则心狠，他会做出什么，我怕……”李芷依有些犹豫，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你我虽然所求不同，但目的是一样的。你做的事光明正大，你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你们夫妻一场，还给他生个女儿，你居然是净身出户的，你不觉得委屈吗？”唐立岩嘲讽道。
李芷依变了脸色，眼睛盯着某一点，笑：“现在你老婆被别人睡着，你儿子喊着别人爸爸，恐怕你的恨意并不比我少吧？”
唐立岩呵呵笑：“那得看你怎么看待，有时候也可以当作动力。”
唐立岩站起来踱着步，转到李芷依身后，扶着椅背的手，慢慢拍上她的肩，凑到她耳边说：“我也很想睡周达则的老婆。”
李芷依骤然起身，撂下一个牛皮信封，拿过唐立岩桌前的文件袋，不无担心道：“你可别弄出人命。”
赵婴齐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自责，后悔和自我厌恶中，她趁周达则没醒逃出来，被周达则发信息调侃：什么时候走的？你偷情呢？
赵婴齐长长悲叹，可不就是嘛。虽然周达则在动情的时候气吼吼地说，分手？我同意了吗？你单方面甩我，你向来在就我面前胆子大，我就那么好欺负？嗯？
她被他狠狠摁着，动作粗鲁，没有力气和勇气反抗，稍稍挣扎一下，换来更凶狠地对待。她低低哭泣，哀哀求饶，周达则才稍稍缓和。最后朦胧间，他似乎说，等我忙了这一段，我们就结婚。最近工作原因，见面不方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想你想得这里痛。她骨头都是酥的，任由周达则搓来搓去。他说什么，她也没有空去思考。
赵婴齐身陷情感困惑中，满腹疑问无处证实。不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这天下课，刚到办公室，张老师王老师就对她招手：过来过来。
她放下扩音器，拉着凳子围过去打招呼：“张老师，好久没见你了。”张老师是和她一块调来的，以前就在同一个单位，以前不是太熟，来了新单位关系看着也是最近了。
他们接着讲养生保养之类的话题，赵婴齐坐旁边听着，其他没课的老师有几个也在自己位置上听着。
张老师忽然话题一转：“婴齐，我们看了魏老师才有这样的感慨，听魏老师说，你要结婚了？”
赵婴齐惊慌四顾，磕磕巴巴反问：“你怎么知道？没有没有，就是先联系着。”
这事能解释得清吗？王老师说：“怪不得坐那又发呆又笑呢？我说恋爱了吧？也是得找一个结婚的。”
张老师又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哪，还不赶快找，我都替你们爸妈着急，人这一辈子，不就那么多事吗？早结婚要个孩子早完成任务。”
几个年轻的未婚女老师嘻嘻笑着，开着玩笑。赵婴齐的手机响了，她去接电话，突然感觉到一道冷冷的疑惑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看过去，是给艾青介绍过的邓薇薇。她不明所以，但也没在意。办公室太吵闹，她拿着手机走到了外面。
门卫室的人打电话让她去门口一趟，说是有个东西得她签收。她想快递不应该到的呀，想不到是什么。到了门口，快递员拿着信封拿着笔等她。她签了名，边往回走边撕开。信封落款是市法院。她再看姓名，是自己名字没错。撕开抽出一张法院传票。赵婴齐眼前的文字乱飞，看了几遍才明白大概意思。李芷依把她告了，理由是她破坏她的婚姻，她必须在三天后在市法院的第四审判庭出庭。
赵婴齐冷静下来后，觉得真是莫名其妙。她毫无畏惧，因为她未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那天她早早去了法院。没曾想周达则比她更早。
周达则看了她一会儿，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因为不让吸烟，他十指交握转着拇指。
赵婴齐说：“别担心，没有的事，这不是讲证据的地方吗？”她托着腮盯着对面的墙，虽然无奈，但也得勇敢面对，把话说清楚不就没事了。她感觉周达则的目光把她的脸灼热了，扭头看他。“怎么这样看着我？”
周达则好像才记得呼气，重重吐口气，眼睛里轻松又沉郁，眉头仍旧拧着：“以为你又会怪我？”
“这又不是你的错。”赵婴齐可笑，转念一想，“又？我以前怪过你吗？”
周达则看看她低下头没有回答。
“我是不讲理的人吗？”赵婴齐气笑了。
走廊那头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李芷依和唐立岩款步走来。
周达则站起来徒劳无功地挡在赵婴齐前面。唐立岩笑着和周达则打招呼，又给赵婴齐问好。没说两句，法庭门开了，人都进去，赵婴齐周达则坐在了被告席上。
李芷依胸有成竹，气势傲然，给庭上呈上几张照片样的东西。法官就开始问周达则问题了，问了周达则问赵婴齐，她都根据事实回答。她不明白为什么法官也问阳阳的出生日期，她带着证件呢，阳阳的出生证明，她和章文礼的结婚证，章文礼的死亡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