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白发少年说了第一句话。
他被巨大的重力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江柚萌轻轻摇头，示意顾方池去望风。
随着儒雅男子的离开，江柚萌盘腿坐在两个少年的面前。
“你们就非走不可?”
他的声音很平和，不似他健壮的身躯，却同他的名字相匹配。
两个少年没有应答。
他们宁死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吧。”，对于他们的漠视，壮汉只能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他没有停下话语，而是开始自言自语。
“我是军人家庭出身。”
“从小接受军事化训练。”
“学习不怎么样，高考落榜后，我独自一个人前往北境的边境，成为了边防军的一员。”
“边境很冷，而且黄沙漫天，环境……确实是挺恶劣的。”
“可那也是我华夏的土地，一寸山河一寸血。”
“我在部队的第二年，父亲在家里突发脑溢血，抢救不及时去世了。”
“同年母亲去世。”
“我真正成为没有家的人了。”
“后来开始出现异兽，在第一次高危恶性事件〔百鬼夜行〕发生后，国家从民间，以及各个部队选拔，组建了夜不归。”
“我很幸运的被选上了。”
“后来被分配到了岭北市，在这里，我拥有了第二个家。”
“表面端庄的队长……还有你没见过的小玲儿……岭北就是我的家，他们就是我的家人。”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眷恋。
“在岭北，一去就是十多年。”
“人生有几个十多年。”
“本来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杀杀异兽，闲暇时间发展一下事务所的业务……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我原来不是这种得过且过的人，我那时不太会珍惜，所以我一直在失去。”
“追求我所谓的梦想，失去了父母。”
“追求我所谓的第一，失去了一臂。”
江柚萌撸起左臂袖子，露出金属色的义肢。
“我原以为我不用再失去了。”
“可是你出现了。”
“你是人族的希望。”
“我没那个能力拯救世界，我的相具序列太低了，人相中能对神造成伤害的屈指可数。”
“可你不一样，烛龙是我人族阵营的神。”
“而你，更是我华夏之人。”
“放跑了你们，总得有人背锅。”
“但，为我人族万世…这点牺牲算得上什么！”
他轻轻抚摸着手中狭长的黑刀。
“这把刀，是之前你尚未出逃时，队长向高层为你申请的。”
“刀名烛影摇红，是当年烛龙所持的武器。”
“我最大的梦想是看看天那边的风景。”
“可惜我看不到了……”
“你替我去看。”
江柚萌握紧刀柄，刺入心脏。
面具上刀疤完全裂开，滚滚黑气游走在他的全身。
他低声嘶吼了什么，陈烛像没有听清。
直到江柚萌的面具逐渐没入脸中。
他转身向着不远处的顾方池用刀背劈出一刀，黑色的刀罡闪过，儒雅男子就被打晕在地。
压在陈烛像和闫命身上的重量消失不见。
“答应我，为我人族万世！”
风掠过少年的白发。
“我答应你。”，陈烛像轻轻点头。
砰！
壮汉倒在地上，气息逐渐消失，口中喃喃自语着……
陈烛像俯下身子，这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敢叫天上神，不敢来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