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床上的叶言缓缓睁开眼,但他却像个木头一般一动也不动,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白离趴在他的床边紧闭着双眼。
昨天叶言哭晕过去后一直抓着白离不让她离开,没办法她就在床边陪他到现在。
寂静下白离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明。
白离维持着她最开始的形象,并没有跟叶言搭话,她觉得现在他需要冷静。
她站起身打算下楼,叶言的手在他醒了过后就已经松开了。
才刚打开门,背后是叶言微弱的声音。
“是什么时候?”
白离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安排的是今天下午。”
话一出迎接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白离拉开门走了出去。
叶言听到声响微微转头看了眼空空的门口。
“小姐,您下来了,少爷醒了吗?”管家关切地询问白离。
白离略一点头,“你准备些粥吧。”
“已经准备好了,现在送上去吗?”
想了想叶言那个状态白离还是说:“等会吧。”
管家叫住了准备走的下人按照白离的吩咐等待着,把粥放进锅里温着。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三楼叶言的房间门终于打开,叶言失魂落魄地出来了。
下来后看了眼正坐在客厅的白离也没说什么,对比起之前态度好了不少。
“少爷,粥。”管家端上早就准备好的食物递给叶言。
叶言无声接过,然后缓口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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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昨天找到他自称是律师的人。
他说:“小少爷您好,对于叶总夫妻的去世我很心痛。不过叶总在去世前已经立好遗嘱,财产会分给您和您的姐姐……”
叶言听到这个说法只想嗤笑,姐姐?他可从没有什么姐姐。
“……我这里还有一封叶总留给您的信。”
叶言瞳孔一缩,信?
律师把信交给叶言,又说了几句表示遗憾的话就告辞了,他表示自己还有事。
那个人走后叶言手几乎是颤抖着打开了密封的信纸。
亲爱的孩子,
你还好吗?爸爸妈妈很抱歉这些年来亏欠了你,我知道现在道歉已经晚了但爸爸还是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你现在已经九岁了,爸爸很遗憾没有参与你之前的青春,之后爸爸没法再见你了,你得自己坚强点了。
阿离是个好孩子,爸爸希望你们能同甘共苦,彼此间照拂。
叶言觉得很可笑,既然知道亏欠了为什么不弥补,在纸上写几句就能让他忘记童年的种种吗?
他知不知道在学校的时候每每听到同学们谈论和父母的相处间的甜蜜与不满他都无法开口。
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的父母,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
甚至呆在家最久的一天都是因为一个领养的孩子。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好想好想他们,他好难过。
早饭过后叶言又回了他的房间,直到时间到了后才出来。
此时叶言和白离已经换上了黑色的礼服,坐着汽车驶向了墓园。
到达墓园外那里已经停了许多辆豪车,差不多都是来悼念叶言父母的人。
看到叶氏的小公子来了后纷纷让出了一条路直通墓碑前。
白离跟叶言一起走,只不过经过人群时她看到了一个不一般的人。
盛丰总裁程易。
在悼念的中途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的人都撑开了带来的黑色雨伞。
等仪式过去后太阳也是一半没入了地平线。
回去的时候白离又一次看了眼那个位面之子。
程易敏锐地察觉到了一束强烈的视线,找寻之下却跟一个小姑娘对上了。
不明所以的他条件反射的一笑,只是小姑娘皱了眉撇开头快步离开了。
一旁跟他比较熟识的人疑惑又有些不满地说:“程总是在笑什么,您参加的可是葬礼。”
程易尴尬地一笑解释说是因为刚才有个小姑娘一直盯着她板着脸怕吓到人家。
那人还是不太满意但到底跟他没多大关系也没有再管,只不过内心对他的好感降了不少,觉得他是个轻浮的人。
坐上车,叶言始终一言不发,他这个状态已经持续许久了。
白离从兜里拿了个东西伸出手递到叶言面前,这次他有反应了但只是淡淡地看了眼。
也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只不过是一颗彩纸包装的硬糖。
白离:“吃吧,糖吃了就没那么难过了。”
这个观念是她翻找着记忆院长奶奶告诉她的,而手中的糖是走的路上方琳给她买的。
叶言忽然一笑,似是嘲笑又似是悲泣。
不过他没有拂了白离的好意,接住丢进了他的口袋。
本来又是寂静的空间,但司机的话给了这片空间一点生机。
只不过内容却不是那么美好。
“少爷,叶老爷来了。”
叶朝邑,叶辰凌的哥哥,也是叶言的大伯。
没有大才,每每投资都落得个血本无归的下场但就是不甘心。
在叶氏交给叶辰凌后心怀恨意,一直企图夺回叶氏。
刚才的葬礼都没出现现在却出现在了叶宅,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他是来找事的。
叶言却不慌,对于这位不速之客的来访提不起一丝兴致。
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没有下一步指示司机也不敢贸然加速,所以还是以原速行驶。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是在半个小时之后。
刚一入了客厅便是叶朝邑愤怒的声音。
“叶言你可以啊,居然把我晾了这么久,年纪小小的就那么不懂得尊重长辈了!”
叶言反而笑了,这是今天下来他第一次笑。
“大伯,想必管家告诉过你了我还在马路上吧,我已经让司机开到最快了,毕竟总不能违背交通法规超速啊你说是吧。”
叶言的表现让白离想到了一个词‘笑面虎’。
可他现在不是才九岁吗?
这番话把叶朝邑堵的哑口无言,这让他怎么发难,这个臭小子可真是跟他那个死人爸学的一样一样的。
看着就令人讨厌,叶氏绝对是他的,早在十几年前就该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