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头痛欲裂。
d33睁开眼睛,感觉头像裂开了一样痛。
这种提前在r星球感觉过的感知,领导说过一旦感觉到就说明转移成功。
过了一会儿,她安定下来开始环视四周环境。
拙劣的窗帘,淡蓝色的墙纸,某篮球明星的海报,特别是架子上摆放的各种摄影器材,是任务目标的家无误。
清晰可见的氮氧分子,少量的二氧化碳,阳光折射进来的偏蓝色温大约大于等于5000k。
d33收回扫射波光,确定:这是地球,没错了。
具体季节为夏天,早上。
第一步,r星球来到地球,成功。
d33深吸一口气,伸手舒展筋骨开始适应这个时空,右手成拳伸直的瞬间似乎把什么给推打到了地上。
只听一声闷响,有东西落地。
d33闻声往右边看去,看到的是皱褶的白色床单,以及自己光滑的臂膀。
她坐起,身上没穿衣服。
刚才发出闷响的地方则缓缓出现一个人。
d33皱眉,抓起被子裹住自己,伸脚要将他踹晕的瞬间——说时迟那时快,她看到他转过来的脸。
两道刷漆般的粗眉,眼窝深邃,右眼眼角有一颗泪痣,鼻梁高挺,红唇偏厚。
嗯?
任务目标?
这张脸和她记忆里的资料高度重合。
d33跟他睡眼惺忪睁开的眼睛对视住,听到他说:“亲爱的,你踹我干什么?”
亲爱的?
这是地球人谈恋爱才会有的昵称。
眼见他要重新爬上床,d33毫不犹豫地伸脚踹在他的胸口。
“滚。”
和d33的娇小身躯有着强烈反差的力道,直接把任务目标从床边踹到衣柜那里,又一声闷响。
这回是他后脑勺撞在衣柜上的声音。
d33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也跟着疼了一下。
她不禁意识到,任务目标能影响到她的好像不只是生命体征的不稳定。
他吃疼地揉后脑勺,怯怯地看向她,小声道:“这是又失忆了……”
“你说什么?”d33皱眉,探头。
“我是谁?”任务目标指了指他自己。
“你是路彬彬,27岁,男,职业是……”关于任务目标的个人资料已经输入她的记忆程序,烂熟于心。
“不,我是你男朋友。”
路彬彬站起身,目测身高有一米八五以上。不管是从脸部比例还是身高比例来说,都是上佳的高质量人类。
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清楚。
但这句人物关系,她并不知道。
d33盯着路彬彬两秒,又把被子撩开看了一秒,最后分析总结:
他想单方面负责。
“路彬彬先生,肉体的睡,不是真的睡。你无需对我负责。”
“……”
“路彬彬先生,地球人的亲密关系不能套用于我身上。你明白吗?”
“……”
“路彬彬先生,我想我需要自我介绍一下……”
“……”
“路彬彬先生,你怎么不说话?”
d33套上衣服,跟任务目标转移到客厅里进行交谈。
她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从哪儿来,到这里的目的,以及最后确认了一下他们真正的关系——他是她的攻克对象。
“你让我说什么?”路彬彬托腮淡笑地看着她,重复加总结她刚刚说的,“你就是想说,你是科研人员,一段电波导入错误,貌似导入到我家了,你需要住在这里一段时间,观察有没有对我造成影响。其他的不便透露,你绝对不是坏人。”
“是的。”d33按照领导给的剧本照说了一遍,觉得路彬彬现在这个能接受的状态来的过于便利又符合自己期许。
来自外星球,不能说;
自己不是人,不能说;
领导说了,地球人小心眼,不能接受跟自己不同的群体。
她看着路彬彬,等待他的回复。
路彬彬没有纠结的表情,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嘴角只是往上再勾了勾,把手放下来,平静起身。
“你做什么?”d33问。
“去弄早餐吃啊,你吃吗?”路彬彬进开放式厨房,拿过围裙扭头问。
“我不吃早餐。”d33脱口而出,又想到自己现在是在地球,为了任务不能暴露身份,随即改口,“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路彬彬微微点头,从冰箱里拿鸡蛋:“你说你叫d33?嗯……叫起来挺怪的,叫你孟梦吧?好不好?”
在r星球,代号就是名字,不需要姓氏不需要含义。
d33对这个没什么感冒,自然也就没有异议:“好。”
看着路彬彬熟练地打鸡蛋,拿面包,倒牛奶,每一样都准备两份。她不知道他给她做早餐吃,是不是就代表愿意她留下来了。
早餐很快弄好,路彬彬示意d33入座。
d33还是忍不住跟他明确:“那你是同意我留下来了是吗?”
“我如果不同意,你会放弃吗?”路彬彬反问。
“不会。”d33如实摇头。
“那不就是了,我有别的选择吗?”路彬彬替她拉开椅子,高挑的个子俯身下来,平视她亮晶晶又清澈的眼睛,“你长得这么漂亮,住在我这儿我不吃亏啊。”
d33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种故意压低调侃的语调不陌生。
特别是他眼角堆砌的欲言又止,就像程序里的隐藏程序。
但这种念头只是一闪即逝。
d33想,大概是初来地球的不适应。
她坐下后看着加蛋三明治,以及点缀的小番茄,眨了眨眼睛,直接忽略旁边的叉子和刀,拿起盘子,把这些推土机一样地塞进嘴里,一口消灭。
路彬彬:“……”
这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一次比一次无解。
不仅力大无穷,还能以吞代嚼。
d33用手背直接擦嘴,感觉到路彬彬的情绪小波动,问:“怎么了?”
“没什么。”路彬彬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垂眸道,“我就是觉得你可能没吃出来味道。”
“没吃出来味道,你会不开心吗?”d33细眉拢紧了一下,跟感觉到心口疼了一下时那样严肃。
路彬彬好整以暇地点点头。
d33伸手把他的那份挪过来,学他斯文有礼地拿刀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学他那样慢慢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