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瓦匠说完之后，有些窃喜地搓了搓手，“沈东家，不瞒你说，我觉得你这生意做得靠谱。不管这楼盖起来之后准备做什么，我看那都是赚大钱的买卖。我这提前跟你这蹭一处黄金地段，你不介意吧？”
沈天金倒是没看出来，这谭瓦匠还真是颇有些从商的头脑，“我总觉得，你只做个匠人，都有些埋没你了。”
“哪里，咱们手艺人吃的实实在在的这碗饭。我这点小伎俩，就是图能过上更好一点的日子。”谭瓦匠笑着搓了搓手，“眼看着就要晌午了，不然东家到我那吃一点？”
“我就不去了，我还有几个地方要去，改日我们再聚。这楼事关重大，辛苦你多操心了。”
其实这话也就是客气一下，沈天金不但不介意谭瓦匠在旁边买了房子，反倒十分开心。
毕竟他们现在也算是统一了利益，于公于私谭瓦匠都一定会好好盖这楼的。
“那是自然，我还指望日后挨着这楼安度晚年呢。”
看罢了新楼，沈天金便径直去了杏林堂，华大夫与他也是许久没见，两人聊了不少事情。
在沈天金离开的这段时候，都是沈天沐在负责给杏林堂提供药材，尤其是他后山那一大片地里的药材成熟之后，杏林堂便不必去城里进货，不光是价格上便宜了许多，连品质也都更好了。
提起这事儿来，华大夫那是赞不绝口。
“我倒是没见过你这个二弟弟，来送货的一直都是你那位三叔。”
沈天金笑道，“我那二弟整日醉心于田里，想让他来县城那是不容易的。改日我与他登门拜访，多谢华老爷子这半年对我们沈家药材的肯定。”
“你这说的就是外道话了，沈家拿来的药材又好又便宜，我若是不用，岂不成了天下第一大傻子了？”
爷俩相视一笑，纵然许久不见，可关系依旧如前，甚至更好。
“对了。”华老爷子问道，“听闻你去了雍城？那地方，不好久留吧？”
关于别的事情，华老爷子很少会过问，更别说给这么直接的意见了。
沈天金顿了顿：“华老爷子也知道雍城的事情。”
“雍城如今号称小京都，你不能不知道。这地方的水太混了，你不该去淌。”
“也是因为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倘若我不先未雨绸缪，只怕山洪来的时候，殃及池鱼。”
两个人说得都很隐晦，但彼此的意思却都了然于胸。
“你小子是个能拿主意的，既然你都已经下定决心了，那老头子我也不多话。”华老爷子点了点头，“在雍城我有一位相识，是白春堂的掌柜。你若是有事，大可以放心去找他。”
“多谢华老爷子。”
“谢什么，让你二弟日后多种些好东西，勤往我这边送送就是。”
辞别了华老爷子，沈天沐最后去了飘香楼。
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小孙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哎呀！这不是沈大公子吗！您这是回来了？”
沈天金点了点头。
“今日是来用膳的，还是来找李大掌柜？”
“来见见大掌柜。”
“好嘞，我这就去给您叫！”
小孙走得极为利落，沈天金便站在门前等候。
只不过他没等到李大掌柜，反倒是等来了二掌柜。
在沈天金的印象之中，二掌柜长了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半年不见这点倒是没变，可走起路来倒是有了几分狗仗人势的模样。
“哟？你是新来的活计？”二掌柜瞥了他一眼，沈天金也知道，他这是在故意找茬。
沈天金勾唇一笑，“二掌柜，这才半年不见，看来你需要去杏林堂瞧瞧了。眼神不济，如何招待客人呐？”
二掌柜抽了抽嘴角，“喔，原来是沈天金啊，还真是许久不见了。”
“看二掌柜的样子，向来是春风得意？”
二掌柜得意地笑了笑，“看来你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还涨了不少眼色。不过我可是要劝你，日后还是少来我们飘香楼。”
“打开门做生意，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还有掌柜的不希望来客的？”
“客人自然是欢迎，”二掌柜十分无礼地打量了沈天金一番，“至于你这种嘛，还是少来些，以免坏了我们的生意。”
还不等沈天金在开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李大掌柜的声音，“沈兄弟！许久不见了！”
他刚走出来，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二掌柜。
二掌柜抬眼看了看他，“李大掌柜，可别因为叙旧耽搁了正事，咱们飘香楼的活计可多着呢。”
李大掌柜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但是他还是面带笑容地对沈天沐说道，“咱们上二楼慢聊。”
两人离开之后，二掌柜才在门口啐了一口，然后缓步离开。
李大掌柜安排小孙去准备一些小菜，沈天金赶忙说道：“我不留下用饭了，已经约好了别人。”
“噢，那上一壶茶吧，我们坐下聊聊。”
小孙离开了二楼的雅间，轻轻将门关上。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沈天金才开口问道：“李大掌柜，这二掌柜是个什么情况？”
“欸，你走了半年多，有许多事情还不知道。”李大掌柜笑着摇了摇头，“如今在这飘香楼，我不过是个挂名的大掌柜罢了，现在大权独揽的，正是这位二掌柜。”
“竟有此事？”沈天金简直难以置信，这贼眉鼠眼的二掌柜，到底是凭借什么本事越过了李大掌柜。
“说来话长，总之也是我自己行事不够严谨，跟东家离了心，所以才落得这个下场。”
李大掌柜匆匆带过，沈天金也不深问，“如此一来，对李大掌柜的影响，想必不小吧？”
“我倒是其次，只是之前那些往来买卖的商户，也都被二掌柜给替换了。”想到这里，李大掌柜便是一阵痛心，“你三叔送来的东西，他通通都不要，我看着都心疼啊。”
毕竟沈天金昨日才回来，这事情也没人跟他提起，反倒是他有些惊讶，“原来三叔已经不往这里送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