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好意思的对着陈煜城笑了笑。
“对不住啊！小同志，我只顾着自己说了。”
陈煜城摇了摇头，眼睛与她对视，语气很是郑重。
“不......蔡大爷是个英雄，这样的英雄事迹，我喜欢听。”
“是啊！他是英雄......”蔡大娘眼神变得无神，“可惜他不是个幸运的人。”
“战争结束了，我们胜利了。却不想......在凯旋归来的途中，遇到了受伤的李三。李三告诉他说，他是被敌人迫害的。我男人心善，没有多想。”
“却不曾想......原来那李三居然是那群恶魔的走狗，我男人救了他，他却将我男人交给了那群恶魔，用我男人来换了奖赏。”
陈煜城的心中震惊了，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只是，既然如此，那李三为何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
不等陈煜城问出口，蔡大娘便为他解了疑。
“你肯定也很好奇，这种坏人，怎么能好好的活到现在的吧？”
“呵呵......”蔡大娘仰头笑了，笑的很是悲凉，“因为......没有人知道啊......”
“没有人知道我男人是被他出卖的。而这一切......都是李三亲口告诉我的。”
“蔡根，你个傻蛋。”蔡大娘对着黑白照片挥了一巴掌，像是要发泄心中的怨恨，却在落下时变成了轻轻的抚摸。
“你说你是不是傻子，他都把你卖了，你居然还相信他的心中有善？”
“我男人在最后被折磨的不成人样时，将最后的遗言留给了那李三，而李三在我的面前，嘲笑着我男人有多蠢，死的时候又是多惨烈。”
“我婆母就这样生生的被那畜牲给气死了。所以......我恨他，我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我更恨我自己的懦弱，我什么都做不了。”
陈煜城沉默了，入口的糖水只觉得苦涩。
一个人的恶，究竟能坏到什么程度？忘恩负义，丧尽天良。
“对不起，蔡大娘。”
陈煜城也明白了，蔡大娘为什么会叫住自己。
“虽然他会受到些教训，但是恐怕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不痛不痒的。”
“是吗？唉.....”蔡大娘失望的低下头，虽然自己也猜到了，心中还是止不住的失望。
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对着陈煜城让着，“让你听我啰嗦这么一大堆，真抱歉啊！你喝水，别给大娘客气。”
陈煜城端起搪瓷杯，又喝了一口热水，便打算起身告辞。
门外却传来了一个清脆的男声，“妈，东西你买回来了吗？”
随后，一位和照片上的男人有着7分相似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语气虽然焦急，脸上却带着笑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春天的味道。
蔡大娘在讲述自家男人时的豪情壮志瞬间消散，有些局促的揪了揪衣角，不敢正视自家儿子的询问。
“我......我......对不起......”
“妈~”男人无奈扶额，自家母亲明明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女孩般胆小、害羞。
这幅做错事的样子，更是让他没办法将怪罪的话说出口。
“唉！~算了。妈，没事，我再去和晓晴说说，不成就过了年再定吧！”
男人这时才注意到，家里居然还有别人，十分稀奇的看着他。
“这位小同志是？”
“啊......他......”蔡大娘发现自己只顾着自己说了，连人家名字都忘了问，更是脸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陈煜城只觉得这对母子组合，太奇特了，他也没有扭捏，主动的站了起来，自我介绍着。
“蔡大哥，您好。我叫陈煜城，和蔡大娘偶然间遇到的。”
“我叫蔡诚，你好。”蔡诚也是大大方方的对着他自我介绍，还对陈煜城伸出了手，表示友好。
在和陈煜城握了手后，蔡诚便告别了两人，要出去再想想办法。
在蔡诚走了之后，陈煜城试探性的问道。
“蔡大娘，不知道您方不方便说下，您是打算要买什么？”
蔡大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嗐，也没什么，就是我儿子这不是谈了个对象嘛，准备过年要上她家下礼，我儿子就说，让我去买几斤肉，买个鸡，再买点奶糖之类的。”
“我哪知道会卖那么快，又......”
蔡大娘没有说完，但是陈煜城只觉得好笑，试探的问道。
“蔡大娘，您就那个点去买东西的？”
“是啊！”蔡大娘一愣，不明白有什么问题，更不明白为啥这孩子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冒昧的问下啊，蔡大娘，往常您家东西都是谁采买的？”
“我儿子蔡诚啊！怎么了？”
陈煜城无语望苍天，难怪了......
这年头有钱有票，不是就一定能够买到东西，当然如果是杂粮之类的到没什么问题。
这可是赶到年关，家家户户都要改善伙食，又是要买那些稀罕物，不是一大早5点钟，在商店没开门之前就去排队，那肯定是买不到的。
蔡大娘看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变了又变，心中有点毛毛的，再次的开口问道。
“小同志？是有什么问题吗？”
陈煜城嘴角抽了抽，“没事......没事......挺好！”
是的，挺好，刚好便宜了自己，又多了个客户，他感觉的到，眼前的蔡大娘绝对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
再回想那会蔡大娘悲壮的骂自己男人傻的时候，陈煜城只觉得......您老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傻的？
“咳咳......”陈煜城意识到自己思绪飘的有点远了，连忙拉回思绪。
“蔡大娘，不瞒您说，刚好我家里有多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真的？不介意！”蔡大娘好似看到救星般，双眼放光的看着陈煜城。
“......”嗯，陈煜城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