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灵月叫的撕心裂肺。
可是那城墙头上的少年，却连头也没回……
他好像听不见。
容灵月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这样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住了灵魂一般。
她将帝司和云西楼的名字轮换着叫，就是希望他能听到，无论是叫什么只要他能回头看她就行，冲不进去，他可以跳下来。
跳下来就能得救了。
终于推开了人群来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看着火中的少年，终于回过头看着她。
眼中从一片漆黑到出现一丝光亮。
“怎么是你？”他还认得容灵月。
但也绝对不是以云西楼的记忆才认得的容灵月，因为如果是云西楼，他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绝对不会问，怎么是你，这样的话。
容灵月知道这段记忆，应该是从她被推下去之后才有的，是连接着之前的被推下去之后的。
只不过是后面的几年了。
“是我，你别犯傻……”容灵月推开人群，想向前走。
“你别过来了，这火扑不灭的。”少年笑了一声，似乎并不觉得死亡有多痛苦，甚至还觉得是一种解脱。
“不过这个时候能看到你在，挺好的……真的。”
容灵月一脸的眼泪，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疯了一样，她摇着头。“一点也不好……你给我滚下来。”
被容灵月吼的，吓了一跳。
少年的笑容被吓没有了。
“你为什么哭了啊？没有那么痛的……”
容灵月却是发了火，“给我滚下来，不然我就上去找你了。”
少年却觉得不行。“不可以，在这里，只能我这样死。”
容灵月一愣。
什么意思？
记忆中的他，此时是死在火里了吗？
可是他不知道这里是记忆，只是觉得应该按照规则再死一回？
容灵月手中的黑藤直接挥了出去，攀在了城墙之上，容灵月用力一踩就跟着黑藤跃上了墙头。
而底下原本还在围观的人们，大叫着。“怪物啊，怪物……恶魔来讨命了。”
混乱的人群四散开来。
跑的快的踩到被推到的人们，一片惨叫。
城内的火突然开始漫延开来，所过之处，都是火海……
从上往下看，如同一片人间地狱。
可是容灵月连头都没有回。
即是记忆……
这些人容灵月自然是不关心的，她只是想拉住云西楼。
“你怎么那么傻？”少年苦笑。“你怎么又回来了？你还没有等到你要等的人吗？”
“没有……”容灵月哪有功夫跟他废话，就想拉着他离开这里。
可是没拉动。
“你没有等到你要等的人，可是我等到了。”少年指着那地面上鬼叫乱跑的人们。“看到没有，这些人都是我在等的人，等他们来取我的命，每次他们都会说相同的话，做相同的事。”
听到这里，容灵月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她试探了一句。“你是不是知道，不是真实的世界？”
少年眼睛一睁，亮了几分。
“你也知道了？”
“……”容灵月没有吱声，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也不知道她说了话，他信不信？
她记得京墨说过，如果云西楼不信她的话，很可能记忆会出现问题，那么这个由他的记忆所组成的世界就会崩塌。
那么云西楼和她自己就危险了。
容灵月没开口，他却也无所谓，火势越烧越高，他也不怕。
“这是我第五次经历这些事情了。”少年凑近到容灵月的面前，靠在她耳边轻言。
“五次里，只有你是唯一一个特别的，可是今天的你……却又不一样。”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的东西，用手擦过容灵月脸上的血迹。
“明明你之前，还不会受伤流血，不是实体的，为什么这次你居然……流伤了？”
这伤应该是刚才容灵月赶的急，被什么东西划到了。
要不是他提及，容灵月都感觉不到疼，这会子，被他这样一说一擦，她到是能感觉到皮肤被什么东西划开了。
可是这些皮肉伤，完全及不上容灵月内心的痛楚。
他自己在这记忆里轮回来了五次，是个正常人都得疯吧。
而他会不怕，是因为他知道……会经历什么，所以他的脸上眼里全是麻木。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容灵月想问的是都轮回那么多次了，为什么不想着办法改变一下。
还是说记忆里定下来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这样就让容灵月想起来在梦里第一次遇到个小孩子的云西楼。
他坐在城里说等人。
一点了不怕，完全没有小孩子的模样。
那时是他经历的第几次？
后来他又说别人不能靠近他，会变得痛苦会不幸，那是因为什么？他知道他会变成这样？
“我为什么要改变……挺好的。”少年笑有几分阴沉，指着地下的人们说。
“你看，他们这样折腾，挣扎，嘶叫，多丑陋，但是很有趣，我每次轮回都要在这里城里等他们来，为我表演一场，特别有意思。”
本来就有些生气的容灵月，这时听了这些话就更生气了。“所以呢？所以你为了这些人的有意思，拿自己的命一次次的往里面送？”
“不是我的命，我不疼……我感觉不到。”少年有些可怜，有些委屈的说道。
“像上次你咬我的时候，是我唯一一次感觉到痛苦的滋味，原来连痛都那么有趣。”
容灵月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疯了吗？
记忆中的云西楼有自我意识，所以他没有五感，不知痛的滋味。
又在这变态的记忆中轮回了五次。
“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容灵月跟他说。
真的是求他了。
这里是他的记忆世界……只得听他的，这火才能灭，走向才能改变。
“……”少年只看着容灵月没回话。
“求你了，我会死的。”容灵月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他心中的位置。
可是她想试试。
“为什么你不离开？你离开这里就不会死了。”他看到她手里的那个黑藤了，很厉害。
想逃的话，早就可以走了。
“我不想看着你送死，行不行？”容灵月这句话，几乎是吼叫出来的。
还带着一脸的泪花。
把少年给吼的愣住了，一时之间，居然也没有什么反应。
“我让你离开啊！跟我一起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容灵月这算是在自暴自弃了。
她也是真的心疼。
她不知道，云西楼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记忆。
这与她所想的一点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