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了床头，阮芽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封迟琰的双眸。
绝大部分的亚洲人眼睛都不是纯黑色的，或多或少带一点棕，但封迟琰大约是遗传自明胧音，头发、眉毛、眼睫和眼珠，都呈现出一种绝对的纯黑色，显出一种非常遥远的冷感，哪怕此时阳光熹微，温暖柔和，也未曾减弱他骨相里带来的冰冷。
阮芽眨眨眼睛，因为没睡醒，声音还黏糊糊的：“……你醒这么早吗？”
她凑进封迟琰怀里蹭了蹭，闻见他身上很淡的冷杉香，又喃喃说：“好困。”
封迟琰没说自半夜醒来发现她在做恶梦后就一直没睡，只是摸了摸她的长发，道：“困就再睡会儿。”
“不行。”阮芽摇摇头：“今天要去见外婆。”
她说的是夏老夫人，两年前她回到阮家，根本就没有正经见过阮家的亲戚，见夏老夫人的时候也没有说明身份，如今她已经正儿八经的回来了，当然要去拜访一下自己的外婆。
想到老人家，阮芽赶紧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对封迟琰道：“今天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一点，带你去见家长，我爸那儿的好感你估计是刷不上去了，但是我外婆那儿你可以试试。”
封迟琰顿了一下：“我也去？”
“当然啦。”阮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拖鞋，边穿边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你也别紧张，我外婆人很好的，想必不会为难你。”
封迟琰：“……”
在A城原本也没什么人敢为难他。
阮芽匆匆忙忙进了盥洗室，封迟琰起身，靠在门框边，看着她刷牙，忽然道：“软软。”
“嗯？”阮芽叼着牙刷侧头，见封迟琰黑色的真丝睡衣领口露出一片锁骨，肩膀也露出了一片，他肤色冷白，在这样的光线下更显出一种骨瓷般的颜色，细腻温润。
她以为封迟琰又要讲什么骚话，但过了几秒钟，封迟琰问：”昨晚做噩梦了吗？“
“……”阮芽动作迟滞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的笑笑：“可能是吧……早上醒来额头上还有冷汗，也许是梦见了被僵尸追？我总是做这样的梦。”
她撒谎了。
但封迟琰只是道：“这样。”
他走进盥洗室，摸了摸阮芽的头发，看着她的眼睛，说：“不用害怕，我不是在你身边吗？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我。”
阮芽笑了笑：“是啊，一睁眼就能看见你。”
她垂眸接水洗脸，轻声说：“封琰琰，我这人大约是拥有不了什么太美好的东西。”
“在这样一个阳光温柔的清晨，和你一起洗漱，然后准备去见外婆，这一切美好的就像一场梦。”
正因为现实太美好，反衬的深梦之中的绝望哭嚎有多凄厉。
“没有什么是你不能拥有的。”封迟琰哑声说：“最美好的东西都该是你的。”
“你曾经所失去的一切，都会得到弥补。”
他平静道：“或许会有些晚，但最终，都会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