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舆论和偏见，真的可以杀死一个人吗？
是的，可以。
就算不是立即致命，但它却能以肉眼所不能反应的速度，迅速耗尽一个人的生命力。
尤其是医护这样的职业。
因为身处在这样的工作中，到底有多辛苦每个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他们对于苦和累并不害怕。
但无论是谁，都没办法冷静地面对自己的专业和工作被质疑的时刻。
尤其是祁靳这样的人。
莫名的，在意识到患者家属口中所说的那些，针对的人是祁靳的时候，秦苏发现自己有些接受不了。
或许不止如此，她甚至没办法接受，并且为此生出了很强烈的抵触情绪。所以几乎是第一时间，秦苏就没让这场单方面言辞激烈的谈话继续下去。
而一直到这一系列事情都结束了很久之后，秦苏也还是一度怀疑，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有勇气的。
但事实就是，她在对方言辞最激烈，情绪最激动的时候，在几乎在场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冲了上去，一把推开了祁靳对面的人。
的确是推，而且是用了很大力的那种。
因为那病患家属在被推开之前，正在拽着祁靳。他的手正揪着祁靳的衣领子。没有反抗的祁靳刚刚还被他拽着被迫在住院楼的墙上撞了一下。
秦苏正是被这一下给刺激的。
那一瞬，在场几乎没有人反应得过来。最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那个医护人员也眼睁睁地看着人往后摔倒了才震惊地看向秦苏的方向。
秦苏却好像浑然没有看见似地，确定祁靳除了猝不及防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目光却一直落在祁靳的身上。
松了松刚刚一直被揪住的领口的祁靳却依旧还是神色淡淡，站定之后就又开始交代身旁的一助，关于这床病患的手术注意事项。
秦苏始终看着。
那目光虽不至于直勾勾，但却始终未有片刻离开的时候。
祁靳原本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对于他来讲，病人家属有情绪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更何况这实在是连医闹的一个角都算不上。
只是……
虽然在心里告诫了现在是工作时间，但身后那仿佛要定在他身上的目光，还是让他控制不住地一阵阵心软。
是不是还是吓着了？也是，小姑娘对于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没有什么应对的经验。
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样的安慰才显得不那么刻意，但在闹剧略微收敛之后，在场的人都已经散地差不多了，祁靳在拐过一个转角之后，脚步还是慢了下来。
秦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只是沉默着跟在所有人的最后面，从祁靳的角度看过去，更像是一只连耳朵都耷拉下来的大玩偶。
眼看着又经过一个拐角，祁靳突然伸手，一把拽过了秦苏。
队伍之中的其他人依旧在往前走，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一插曲。
一把把人拽住祁靳才发现，小姑娘居然红了眼眶。
“怎么了？怎么哭了？”
“祁靳，你说，舆论和偏见，真的能杀死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