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祁靳的话音落下许久，电话那一端的人还是没有说话。若不是还听得到他的呼吸起伏，简直都要让人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但是并没有。
那人说话虽然是一副仇人相见的样子，但电话没挂断的意思，显然是在等他的下文了。
到这样的了解，却让祁靳心头有一瞬间的苦涩。因为不管是怎样的了解，都在向他提醒一个事实，所有他了解的事情，都要加一个“曾经”。
略显惆怅的心绪只存在片刻，祁靳在明了电话那端的人并没有立刻挂断电话的意思之后，他立即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老师，你知道，认知障碍吗？”
“怎么，上了那么多年的学，现在连这么简单的名词解释都要我教你了？”
不是没听出那话语里的讽刺意味，但祁靳没有在意。既然愿意开口，说明对方已经默认了这场谈话的继续了。
所以祁靳并没有多在意旁的，只是语气平和地继续说下去。
“我遇到一个姑娘……”
这番通话其实不过也就只有十几分钟，大多数时候，祁靳只是在叙述秦苏的症状和一些情况的细节，并且适度说明了自己的看法和疑惑。
“老师？”
“祁靳，你，很在乎她吧？”
虽是个疑问句，但说这句话的人，语气却是肯定的。
祁靳沉默了下来。
但正如他了解电话线另一端的人，那个人也同样了解他。
“如若不是在意地不得了，又毫无办法，你压根就不会跟我打这个电话。”
和之前一样，祁靳也没有接他的话茬。
但祁靳的沉默，基本就等于是默认了。
好在，那人也不是很在意祁靳的回答。“我从来不会在电话里了解病人，你找个时间，把她带来给我看看。”顿了顿，又像是刻意加重语气一般，加了后半句。
“记住，是你跟她，一起来见我。”
在祁靳最后欲要挂断电话的瞬间，又仿佛是故意，语气显得格外恶劣地再次开口。
“如果你不来，那我也不会看。”
随即不等祁靳反应，电话已经被单方面地掐断了。
这会儿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若是有人在场的话，一定会惊讶于祁靳的反应。
因为，此时的祁靳，脸上的表情在惆怅之余，居然是如释重负的模样。
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刚刚电话里的那个人，正是祁靳的老师。
而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开始就这么针尖对麦芒，当然说的并不是祁靳的态度，相对而言语言更激烈的显然是老师。
这个人，他姓宁。
七年前，他还是医科大挂名的医学教授，祁靳是他最骄傲的一个学生，曾经。
自然，眼下陈年旧事自不必提。老师既然已经答应，那么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该怎么说服秦苏。
一想到这个，饶是祁靳，也忍不住有些头疼。
以秦苏的敏感，祁靳抚额，隐隐一声叹息。
另一边的秦苏浑然不知祁靳此刻的打算，但这会儿，她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因为她在上班路上被拦住了，而拦住她的，还是个“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