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家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直到眼前这位小护士的情绪从方才那件事的惊吓之中冷静了下来，拿着一杯温水递到她手里的秦苏才问出了这个问题。同时在她身后站着的，是同样关注此事的祁靳和季修思。
或许是温水沾过了唇齿，又入了腹，小护士原本一直发白的脸色这会儿稍稍好了一些。
确定了她并没有什么其他异样之后，秦苏还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祁靳的方向，站在她身后的祁靳几乎是立刻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顿了顿，轻轻点了点头。
这才有了开头的如是一问。
只是让三人都万万没想到的是，秦苏的这话一出口，眼前人的神色间却流露出一丝犹豫来。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站在秦苏身后的祁季二人，见他们虽然脸上没有异状，但目光中的疑问却是和秦苏一般无二的。
再者，秦苏方才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祁靳也没有出口阻止的意思，他就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说实话就连季修思都忍不住有些诧异，要知道，医院有明确的规定，医生有保护病患隐私的义务，那么身为不同病区的两人，自然也是不能私下打探信息的。这点，若说秦苏有可能不清楚，但祁靳却不可能不清楚的。
但现在，季修思看着，祁靳非但没有阻止的意思，而且跟秦苏的态度一致，赫然是这小护士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绝对不让走的意思。
季修思都已经感觉出来的事情，小护士自然也看地明白，冷静下来的她其实只犹豫了半分钟不到，就把整个事情都和盘托出了。
其实也不算是整个事情，毕竟她充其量也只是个外人，她能够说出来的，也只是听到或者看到的，关于这一家人的一些事情。可能有些只是片面之词，这其中，还是很多主观的感受占了大多数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说出来的那些，也足够让面前的这三个人一时惊讶地难以消。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方才的这个老人名叫萧继远，他是大约半个月之前入院的，他入院的原因，是因为双手肘部位大面积的烧伤。但因为是早手肘的部位，虽然局部皮肤烧伤很严重，但并没有威胁到老人的生命安全。
这原本并没有什么问题，烧伤的原因有很多种，更何况老人家的年纪大了，手脚不太灵便是常有的事。
一开始，谁也没有怀疑，只是嘱咐老人家要小心一些，另外三个人作为儿女家属日常生活要多看顾一些。
原本事情到这里便也就仅止于此了，但令小护士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异样，就发生在老人入院的这天夜里，而她，居然就成了那么巧合地发现那异样的人。
老爷子萧继远入院的当天晚上，正是这位名叫池云锦的小护士值的大夜。发现那间病房的情形有些不对的时候，池云锦正拿着巡查登记本从旁边的一间病房里出来。
其实在当时，那间病房里的动静很小，再加上原本时间就已经很晚了，两侧的楼道间只剩下幽暗的壁灯，只照见了眼前的一小块地方。
池云锦之所以觉得那或许是她的错觉，是因为在她下意识地看过去的时候，当时病房的那扇门原本就是半掩着的，里面关了大灯，只隐约似乎是有那种属于床头小灯的灯光透了些许出来。
和池云锦发现灯光的一瞬间一样，她也听见了那很小很小的声音。是真的很小，小到即使她客服了内心的忐忑，终于上前一步试探着把耳朵贴在半掩地门上时，也依旧还是听不太清。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就是凝神分辨，池云锦也觉得自己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去形容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声音。只能凭借着不甚明显的感觉，觉得那大约是某种小动物的声音，嘻嘻索索的。
“我当时还在想，是不是负责这一层洒扫的阿姨没有把病房收拾干净，说不定是哪里爬出来的老鼠在找东西吃。”
“我是最害怕那些黑不溜秋又长毛的物种的，当时就下意识地想走了，但我刚准备走，那声音，声音居然发生了变化”
虽然池云锦现在的话语里更多的措辞是在不停地形容她以为那道声音的主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和秦苏她们想要知道的或许没什么关系，秦苏虽然几次犹豫，但最终也没有开口打断她说的话。
“之后那种声音就变了，变得更像是更像是一种呜咽。是的，的确是呜咽！”
也不知池云锦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的视线好像一瞬间穿过了面前的三个人，径直回到了那天晚上，那个除了偷出来些许光亮的地方，周遭都是一片漆黑的病房门口。
原本怎么听都显得很模糊的声音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清晰到她在意识到那究竟是怎样才能发出的声音之后，骤然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随着池云锦的叙述，在场一直在听着的三个人，甚至就连祁靳也短暂地一瞬变了脸色。
偏偏这时，像是受到的惊吓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般，池云锦因为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原本睁大的眸子里渐渐涌现除了恐惧和泪水的光亮。
但下一瞬间，就像是有某种力量在支撑着她，虽然话语断断续续地，但她还是把后面的话给说完整了。
“那门原本就是没关严实的，我当时下意识地把脚步放得更轻了一些，确保自己能够贴着门站着，又不会让门有什么动静让里面的人发现。”
“然后．然后我就看见我看见萧老爷子躺着的那张病床上，萧仁双手拿着旁边陪床上的一个枕头，他两手扯住枕头的同时，把枕头用力地．”
“用力地捂在萧老爷子的脸！”
“而当时，萧老爷子的另外两个女儿，就站在边上看着。”
“他们哪里是在帮老爷子看病，他们，他们就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