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弟弟的情况……”
说是有话跟季修思讲，但是这话一起头，就连祁靳都滞了一滞，有那么片刻，就连祁靳都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季修思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他虽然还不是十分清楚，但就单纯地撞见了两次戏剧性地争执之后，祁靳也多少已经窥见了一二。
但这样，眼下却觉得更加不好开口。
最后先开口打破尴尬的，反而是季修思。他看着祁靳，在开口之前，视线在他的身上停顿了两秒，时间很短，就算是祁靳也一时分析不出他那一眼的含义。
下一秒，季修思收回视线的同时已经开口。
“我知道，季修景是个什么情形。”顿了顿，语气莫名带上了些许涩意。
“你只要告诉我，如果还没有配型，他最多能坚持多久就可以了。”
这话，简直可以用单刀直入地干脆利落来形容。就连祁靳，也一时有些沉默。
隔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如果三个月内没找到肾源的话，他最多，还有半年多的时间。”
这还是最好的估量，没有算这中间万一出现意外的情况。可祁靳相信这一点，季修思很清楚。
果然，听着他话里的意思，季修思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转身就想走。
“如果有需要的话，医院可以帮你申请的。”
似乎是想到了之前那个歇斯底里闹过一场的女人，祁靳难得开口，但换作平日，他应该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果然，几乎是他刚说完的下一秒，季修思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被他收敛了下去。
“谢谢，我心中有数。”
也不知季修思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的脸上一瞬划过一丝苦涩。
很快，但是祁靳在把视线收回去的时候还是捕捉到了。
终究各人自己的时候，旁观者不能插手太多，所以犹豫了一下，祁靳也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季修思在转身额时候脚步一顿，他回头看了祁靳一眼。
“如果找到肾源的话，可以请你，帮小景做手术吗？”
祁靳本也欲离开的脚步顿住，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纠结，是如果秦苏站在这里的话一定看得清楚的程度。
又隔了一会儿，似乎是意识到季修思还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回复，祁靳顿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季修思原本僵滞住的肩膀一瞬松懈了下来，他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真心笑容：“谢谢，我知道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
刚回到办公室，祁靳就听到自身后传来的询问，秦苏的声音有点哑，事实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哑。好像今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口就变成这样了。
但这并不是重点，她从今晚的事情刚发生的时候就一直有一个疑问，迫切地需要解答，一直挨到这会儿才终于有机会问。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就连祁靳都有点垭口，他只是在察觉出秦苏声音里那几不可见地异样时顿了顿。
“虽然我知道这话不该说，但是，但是，要是她让你做手术的话，你不要给他做好不好？”
“祁先生，你不要做。”
说出这句不要的时候，秦苏已经把头埋进了祁靳的怀里。
“苏苏，你在害怕吗？”
伸手把人抱进怀里的时候，祁靳的语气含着一丝隐隐的叹息。
他将人拥地更紧了些，眉心却是微微皱起，有些无奈。
他总是想把眼前这个人好好地护着，最开始的时候是觉得人家年纪小，这么阴暗的东西看多了不好。但现在看来，不管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那些人性的阴暗，层出的事态，好像一直都在控制不住地发生。
“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
话虽是如此说，但祁靳很清楚，这样的事情，他一个人说了并不算，但是又何必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