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纷纷起身，满是不可置信。
猪膀胱这等东西，可是最下等的屠户才会用到的。
陛下怎么会想到用此物？
一个个眼神怪异的看向陈铭，试探着问道：
“这猪膀胱……陛下难不成是想用此物来做那什么飞天的东西？”
陈铭毫不避讳，理所应当道“当然”。
大臣们脸上写满抗拒，跟随陈铭走上前去。
“陛下，您可知，这猪膀胱是何物？”
陈铭一笑而过，“朕当然知道。”
“那您为何还以此物制作？此物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有辱斯文啊！”
陈铭起身看向洛奇，“洛尚书以为呢？”
洛奇站在一旁，面上虽略显怪异，倒是并未同其他大臣们一般质疑。
停顿片刻，他语气坚定的开口：
“这猪膀胱虽说确实不雅，不过我们做工事一类，倒是不太讲究这些，便说女子所用口脂，亦有以猪油制成者。”
“老臣倒是更在意陛下所说的热气球，若是真能制出，便是不雅也无甚妨碍。”
陈铭不言，却微微点头，以示赞许。
然而其余大臣听完洛奇的话，却纷纷摇头。
“实在是有辱斯文！尚书大人，这怎么能一样？这猪膀胱着实是不堪入目。”
陈铭忽而敛了笑意，面色严肃的看向众人。
“工欲善其器，必先利其器，若都是像诸位一般，抱有如此大的成见，何来我们入口的美食，农人与屠夫还有何存世的必要？”
“各个都如众位大人一般，张口闭口的斯文，先不说经国论事，只怕众人早已饿死在大街之上，何来这盛世？”
“是故无贵无贱，物有所值，亦可变废为宝，众位且看好，便是你们看不起的这等物什，却能完成自古以来的飞天梦。”
“韩仓，把东西拿过来。”
“陛下言之有理，臣受教。”
众位大人面色涨红，却觉陈铭所言有理，认错后俱是一脸谦虚，在一旁恭候。
“陛下，这是您让寻的木轮滚筒，还有一些零部件。”
陈铭接过木轮，将零散物件组装在一处。
不多时一个体型稍大的简易鼓风机便做好了。
若想让气球飞起来，首先得给气球充气，而单靠人力，想将气球吹到足够大，几乎不可能。
拿过猪膀胱所做的气球，手动鼓风机一吹，气球肉眼可见的变大。
洛奇满是兴奋的看向陈铭手中的鼓风机。
只要手中摇动，这简易装置便能将手中的动力变成鼓吹空气，且手的效率比单靠吹起的效率明显要高出许多。
待陈铭一放下，洛奇立即上前接过鼓风机。
“陛下，此物当真奇巧，若能加以运用，依老臣看，倒是可以用在纺织布匹上，一力降十会，这轮子当真妙用。”
陈铭微微有些讶异的看向洛奇。
洛奇不愧是总管工部之人，这种奇巧之物，能够举一反三，很快用之于民，实在是幸事！
“那就着爱卿之后加以研究，投入生产。”
“是，老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陈铭笑着点点头，随后找来藤条编成的大筐，将其悬挂于气球之下，而后又将猪油做成的灯置于筐中。
检查好稳定性之后，陈铭亲自动手，用火折子引燃猪油灯。
盈盈烛火燃起，泛出丝丝热意，气球由本来的状态微微变大。
陈铭站在后方，眸露兴奋的看着这简易版的热气球。
成败在此一举，端看这热气球能不能飞天！
大臣们屏住呼吸，心脏也随着灯火的跳动而加快。
“此物当真能飞天？”
“拭目以待吧，陛下如此信誓旦旦，想来是确有其事的，我们且看好就是。”
洛奇放下鼓风机，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热气球。
只见气球越来越鼓，与周围的冷气形成强烈对比，而与藤条连接处，则是逐渐绷紧，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气球向上拉扯。
忽然大臣们眼睛猛然睁大，不知是谁，率先惊呼一声。
“动了动了，这藤条离地了！”
众人眼睛落在藤条之下，藤条筐离地越来越高，当真是飞起来了。
“陛下大才，此物果然能飞起来！”
周围一派欢欣鼓舞的模样，皆喜气洋洋。
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热气球越飞越高，逐渐离地超过一人之高。
却在此时，忽听“啪嗒”一声，热气球仿佛猛然失力，跌落在地，连藤条筐也摔的有些变形，猪油灯四处散落，油乎乎一片。
众人欢呼声刹那停在口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陈铭皱眉走上前去，在周围查看一番，却未发现有何不妥。
“皆是依原理形状所制，怎会失败呢？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
大臣们对此物一无所知，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皆停在原地，缄默不言。
陈铭将所有东西收集起来，逐个检查。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大臣们已是看的头晕眼花，陈铭却还在找问题。
眼下已是初冬，夜色深寒，霜露凝重，若是短时间坐在此处，围炉谈话，饮些热酒，也还罢了，尚算不得冷。
但此时周遭冷风吹过，加之众人围站之久，也不敢擅自坐下，更不敢饮酒暖身，心中对飞天一事本也不报什么希望，于是便开口相劝：
“陛下，飞天一事谈何容易，一时之间做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不若之后有空再慢慢研究。”
“是啊陛下，这飞起一人之高与飞上天穹差别还是很大的，能有一人之高，已是壮举，陛下何必执着于此？”
大臣们的声音在周遭响起，陈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眼神却猛然落在气球上。
气球上方有一处极薄，陈铭再次将气球鼓吹起来，随着那处的变化，肉眼可见的，出现几处小孔。
热气球的升力，全靠气球内部空气的热胀冷缩，若是气球不能保证密封性，内部的空气外泄，气球自然无法升空。
故而先前会突然掉下来，多半是气球的原因。
“韩仓，带人重新制一批气球，检查好了，不可有缺漏。”
“是，陛下。”
韩仓匆匆领命而去，陈铭则重新将另外的东西组装好，同时增加了猪油灯的数量，保证一升空便能提供大量热量。
不多时韩仓带着大批气球过来，陈铭重复先前的过程，同时因为升力的增加，也为验证是否加重可行，陈铭又在下方增加一张桌子。
这一次点火，大臣们已不报太大希望，毕竟看陈铭基本没怎么变化，而且还增加了一张桌子。
然而点火瞬间，气球陡然升起，比先前显然要快很多。
猪油灯快速加热空气，提升浮力，连下方的桌子也被带起来。
鉴于先前的经验，众人屏息敛神，并不敢大声欢呼。
直等着脖子都有些僵硬发酸，这才反应过来，已是过去一炷香的时间，而热气球，早已带着桌子升上高空。
“成了，这次是真的成了！”
大臣们激动的无以言表，毕竟千百年来，谁曾飞上过天空？
“韩仓，备好东西，且待明日！”
“陛下明日这是赢定了！恭贺陛下！”
陈铭在一旁净手之后，端起酒壶畅饮一番，即便是冬夜，也觉温暖之意蔓延。
……
第二日，韩仓着侍卫将凌无真人带入宫中。
所有材料早已准备妥当，陈铭坐在园中，享着朝阳，品着热茶。
“陛下，老道今日可是要见识见识您这飞天之能。”
陈铭起身走向那一堆材料，“真人请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