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头头没有机会见到手枪，冷不丁地瞧见一把，还顶在自己的脑门上，顿时吓尿了，底下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
苏如嫌弃：“滚！你毁掉了我们夫妻寻找浪漫的氛围，恶心！”
小流氓里有一个人诧异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忽然就对顾海洋崇拜的五体投地。走出来，告诉吓尿的小头目。
“他是顾家的孙子，咱们还是走吧！被我姐知道了，保不齐就得把我削一顿。这个年头能配枪的，那都是不好惹的主儿。”
说话的是严桦的弟弟严敏，顾海洋就着手电光也看见了他：“严敏！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跟着这些小混混瞎胡闹什么？
你父母整天担心你下乡会吃苦，我看你还是趁早下乡去吧！免得在家里不安生。
跟着这么一群游手好闲的混混瞎胡闹，迟早得出事，明天我就跟你爷爷奶奶说，找个地方把你丢过去。”
严敏求之不得，其实他早就不想跟这帮人混了，只是有把柄在小头头手里，不得已跟着他们胡闹。
有机会脱身，自然是想早点离开他们。
他也看出来了，这帮人都是吃人饭不干人事的主儿，对待老弱孤寡，尽情地打砸，抢劫，施暴，对待有权有势的就点头哈腰，怂的跟只哈巴狗似的。
小头头看顾海洋的枪还没拿开，脑门上一片冰凉，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谄媚地对着顾海洋笑的那叫一个狗腿。
可惜人长的丑，笑起来就更丑了。
苏如看了觉得辣眼睛，嫌弃地呵斥：“不准笑，叫人看了晚上做噩梦。”
十八岁的严敏怕流氓小头头趁机拿捏他，故意委屈巴巴地开口：“海洋哥！不是我不想去下乡，是我的朋友一直不让我去，说跟着他们能吃香的喝辣的。”
说完还朝顾海洋使眼色，顾海洋什么人？活了两辈子，还能看不懂严敏的眼色？
转头不怀好意地望着流氓小头头，手指搭在扳机上，用力顶了一下他的脑门。
“怎么？学会了威胁人？让你的手下都站过来，背对背围成一圈，每个人说一件自己做过的坏事，要最坏的那种。谁说的不够坏，就把谁一枪崩死。说吧！从你开始。”
顾海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嘴角噙着一缕讥嘲，一副只要流氓小头头敢反抗，他就敢开枪的架势。
都是一帮十八九岁的小年轻，平日里耀武扬威，不可一世，那是面对被打成了五类份子的人，要真对上像顾海洋这种有本事的，他们自然不敢横行霸道。
听完他的话，流氓小头头赶紧招呼同伴：“都过来，按照这位大哥说的做，背对背站成一圈，把自己做过最坏的坏事都说出来。我先说，我做过最坏的坏事就是把我们街道的一名大学老教授的腿给打折了。”
苏如微微眯眼，感觉这流氓小头头简直不是人，竟然欺负一位学识渊博的老人家？
可惜这个时候的教授或多或少都遭受了各种各样的折磨，只是没想到小流氓这么残忍，把人的腿打折，那得多疼。
敏感时期，她没有救世主的能力，也只能的听听而已，不敢过多干涉什么，毕竟她不是京都人，不知道这里头的水有多深，还是不要去多管闲事了。
倒是顾海洋问了一句：“那教授叫什么名字？”
“叫刘正阳，已经五十六了。”流氓小头头不敢隐瞒，马上汇报，黑洞洞的枪口太吓人了。
他害怕呀，怕的腿肚子直打颤，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其他的小流氓也一个个都说了自己干的缺德事，坏事。
“我上个月把隔壁邻居家的猫弄死了，猫肉也煮了吃掉，味道还不错。”
“我干的坏事是把扫地的黄老头给打了，他是资本家。我故意吐了口唾沫在他扫干净的街面上，冤枉他没扫掉，狠狠地打了他一顿。”
“我干的坏事是偷看资本家的孙女洗澡，那孙女长的很漂亮，我很喜欢，很想睡她，可她死活不干，我就偷看她。”
“······”
诸如此类的事说了一大堆，没一个是顾海洋想要知道的，他耐心地听完了大家说的话，若有所思地问流氓小头头。
“听没听说京都有个叫秦叔的人，他有个相好，叫冯霞霞，是个长的很漂亮的女人，大约四五十岁。”
流氓小头头和他的手下相互对视，集体摇头，就连严敏都在摇头。
顾海洋收起枪，放开了流氓小头头，警告他：“严敏从明天起，不跟你们一起混，要是敢来他家里找······。”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只是晃了晃手里的枪，流氓小头头随即明白，脸色煞白地缩着脖子。
讨好地，小小声地保证：“不敢找了，不敢找了，严敏要去下乡，响应国家号召，我们兄弟举双手赞成，热烈欢送。”
流氓小头头不是个蠢蛋，一直巴着严敏跟他们在一起，无非是想多一把保护伞，严家到底还是有点实力的，至少比他们这些工薪阶层出身的要强许多。
小头头有次把一个老人家打的半死不活，最后让严敏去补两脚，严敏傻傻地真的踢了两脚，那位老人家死了。
流氓小头头软硬兼施，把严敏拉入了他们的阵营。他说要去上山下乡，被流氓小头头威胁，说只要他走，就把他打死人的事举报出来。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到底心性单纯，就这么跟着这伙小流氓四处游荡，家里人都不知道，还以为他一直在家里乖乖睡觉呢。
谁知道他半夜三更翻围墙跑出去胡来？要不是顾海洋遇上，家里人绝对以为严敏是个比较乖巧听话的男孩子。
事实上他长的也的确是看上去很乖的样子，不像是那种会动手打老人的中二少年。
“知道就好。”
顾海洋慢慢地把枪收起来揣就能口袋，对着流氓小头头摆了摆头，那意思很明显，让他滚蛋。
如蒙大赦一般的小头头赶紧转身，颤着腿肚子，迈着不怎么利索的步伐，磕磕绊绊地跑远了。
生怕跑慢一步，那黑洞洞的枪口又顶他脑门上，他吓尿了，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近的仿佛都能听见死神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