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翁元德提供的名单。
他们就可以着手布置了。
但是，这么多人，要怎么查？
一家一家偷偷潜入吗？
一个还好，一连几个之后，一定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到时候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这些同党私下都有联系。
手段很隐秘。
至今无人知晓，他们是靠什么联络的。
就连臧邵也没有查到。
所以这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他们必定要想出一个完全的法子。
怎么查，如何查，从谁开始。
这是个难题。
需要从长计议。
正在伤脑筋之际，突然传来卫帝出事的消息。
辞岚被急召入宫。
去的路上，听王公公说，卫帝百日噩梦惊厥，脾气越发暴戾，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砍了十多个内侍加宫女了。
紫宸殿已经被血染红。
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官员中有一个倒霉的，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进谏，结果被失控的卫帝一剑砍死，还是个三品官员，已经不小了，他爹还是兵部尚书，哭着进宫把儿子领回去，对卫帝恨意入骨但又不敢得罪，愤然离去，回头就递交了辞呈。
这事儿，闹得动静很大。
满朝文武都惶恐。
动摇了卫帝的帝心。
所以，卫帝才准许王公公的提议，让辞岚进宫解决此事。
辞岚听了他的一通解释后。
脚步减缓，似笑非笑的冲王公公道：“公公这个时候，推我上去，我不知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了。”
辞岚目光幽深。
若不是翁元德死前说出，这位也是同党，辞岚是一万个想不到。
毕竟王公公是后来才上来的。
以为他就是一个小太监。
谁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王公公讨好的笑笑，“辞大人千万别多想，杂家并无杂念，只想着为陛下分忧罢了，至于陛下的脾气……如今的确是很失控，说句实在的，四皇子和太子殿下，都被陛下拒之门外，差点拿剑伤了他们！但是杂家相信辞大人一定无事！陛下对您和对旁人不一样，他依赖您，把您视为救命稻草，是万万不会对您做什么的，杂家可以打包票，辞大人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辞岚幽幽的瞅了他一眼。
“不知公公的保证又值几两银子？”
“……”
“罢了，瞧公公吓得这一脸苍白，我就是随口一说，为陛下分忧是做臣子的本分，我怎么会有异议呢？只不过担心陛下罢了。你我的小命，哪有陛下的珍贵不是？”
辞岚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
王公公没来由的觉得，后背升起一股寒意。
仿佛这话意有所指。
“辞大人说的是，说的是，咱们的命都比不上陛下的珍贵，不过，杂家的更比不上辞大人的宝贵。嘿嘿。”
王公公说着吉祥话。
若是旁人，定然会被拍马屁拍的飘飘然。
但是辞岚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
对他只有厌恶。
笑而不语。
王公公心生奇怪，近日辞大人怎么和往日不一样。
少了几分亲近。
多了几分距离。
他一路上嘀咕着，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
对辞岚他还是印象挺好的。
因为辞岚虽然是一个女官，但打起交道来比起男人都要容易的多。
就这样各怀心思到了紫宸殿。
还没靠近，远远的就听到卫帝暴戾的吼声。
如雷贯耳。
“混账！朕要杀了你！不要过来！朕要诛你九族！”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来人！拿朕的刀剑来！我要砍了他！”
卫帝的吼声，清晰的传来。
辞岚脚步一顿。
看向王公公，后者心虚的不敢与她对视。
“这就是公公口中的，仅仅是脾气差了点儿？”这何止是一星半点。
这完全就是发疯了！
听起来已经六亲不认了！
这可难办。
没想到卫帝这么快发疯。
她抬头就看到殿外站着许多人。
几个皇子，后宫妃子，还有奴才们，挤满了人，但是没一个赶紧去的。
都被里面的吼声吓退了。
这个时候还敢在里面的，都是被迫的，没一个心甘情愿的。
“辞大人！你终于来了！”
看到她的身影的时候，一些人眼睛一亮，看救命稻草一样将她围起来。
七嘴八舌诉说卫帝的情况。
辞岚被吵得耳根子疼。
这时四皇子挤过来，一把拉住辞岚，清出一条路来。
“让开！让开！”
辞岚才得以喘息。
“有劳四殿下了。”
辞岚作揖。
四皇子则一脸担忧，这个时候，也来不及献殷勤了，只把辞岚拉到了一边。
顶住背后炯炯有神的几十双眼睛小声焦急道：“你来做什么！”
辞岚觉得好笑。
“我一直负责陛下的顽疾，他出了岔子，我自然要来。是陛下请我来的。”
四皇子皱眉，很是难看。
“不行，父皇太严重了，你进去，他一定会砍了你的！你不知道，他已经——”正说着，就见两个张皇失措浑身是血的内侍，哆哆嗦嗦，又抬出一个断气的宫女出来，他们的脚都是软的，走一步摔一步。
四皇子的脸色更难看了。
咬牙道：“你都看到了，你进去也是凶多吉少，父皇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根本不认得你是谁了！听我的，你赶紧出宫。”
四皇子一脸关切。
辞岚目光一闪。
随即道：“可我已经来了，若是这个时候走，那陛下事后一定会追究，到时候，岂不是更糟？”
四皇子咬牙道：“我帮你扛着！”
辞岚摇头。
并没有因此而感动。
“四殿下的心意我领了，但也请四殿下相信我的本领，我不会随便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来这里，自然是有把握的，你说是不是？王公公？”辞岚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四皇子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过来偷听的王公公。
虽然他离得不算近。
但那竖起耳朵的样子。
明显是在偷听。
尤其被辞岚点名，那一瞬间脸上的心虚和尴尬。
“呵呵。呵呵。”王公公被拆穿，也无法否认，只好干笑。
被四皇子狠狠瞪了一眼。
觉得辞岚被叫来都是他的错。
一副稍后给你算账的样子。
王公公直抹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