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懒散地挑了下眉。
她满不在意的模样，“既然白小姐这么坚信这幅画是珍品，不如就拆掉装裱画框，将画纸拿出来察验一下背面签名吧。”
“查就查！”白卿语立即道。
她还就不信了，连她都不知道的事，这住在精神病院四年的黎初，怎么就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她能理解黎初在精神病院里学医。
但是，Dawn也是最近四年才刚出名，她就不信黎初还能了解到关于Dawn绘画作品的这些事情！
白卿语立即走到那幅画旁边，“但如果这幅画是真迹，黎初你该怎么办？你泼了我脏水，还毁了万老师这场慈善晚宴。”
“你说。”黎初红唇轻启，“白小姐觉得要怎样才能出了这口气？”
“我……”
“哦对了，提醒白小姐一句，别忘了这个惩罚同样会用在你自己身上，如果你手里的这幅《黎明》的确是赝品的话。”
闻言，白卿语顿了一下。
看到黎初这般自信的态度，再加上万映微亲眼看过这幅画的真迹，是一个绝对的证人，她忽然有些没底气……
“说不出来？”黎初眉尾轻挑，“那不如就按照白小姐提的起拍价来吧，输的人无条件捐款一个亿！”
“哗——”
全场再次震惊了起来。
一个亿，那是许多人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钱，哪怕在场的都是京圈豪门，却也不敢说自己能随随便便拿出一个亿的流水。
白卿语皱眉，“我倒是好说，只不过你的话……难不成要阿爵哥哥来帮你出钱吗？”
“我有自己的钱，这一点不需要白小姐操心，还有——”
黎初突然想起万映微的提醒，说是白卿语对她的敌意有可能是源于男人，“白小姐这样称呼一个与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已婚男人，似乎不太合适吧？”
闻言，厉南爵不着痕迹地轻勾唇角。
他稳健阔步地走到黎初身边，“的确不太合适，白小姐，请你自重。”
白卿语的脸色又白了几许。
白墨琛的面色有些微沉，“那就拆掉装裱画框看看吧，卿语，这是你自己的赌约，白家也不会替你承担这个责任。”
白卿语的情绪更差。
她甚至差点没稳住自己的表情管理，所幸咬着唇瓣掩藏了很多情绪。
“拆。”白卿语看向那个画框。
她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她对Dawn的了解肯定比黎初多，况且她找的渠道很是靠谱，不可能会是什么赝品。
于是白墨琛便命人前来帮忙。
《黎明》这幅画并不算非常大，只有三十厘米左右的长度，一个人抱着轻轻松松，但为了避免这是真迹而产生损坏，还是需要多几个人帮忙，小心翼翼地将装裱着这幅画的画框给一点点地拆掉。
这时厉南爵的手机倏然震动了下。
他低首拿出来看了眼，是岁暮的短信，“厉总，您吩咐我去您家里拿的东西已经带来了，我在宴会厅外面候命。”
厉南爵看完短信便收起手机。
这时《黎明》的画框也已经被拆掉，还挺有质感的一张纸裸露出来，被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幅画。
白墨琛立即命人搬来了一张桌子，将画纸放在桌子上以免被扯坏。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种场面。”
“Dawn的签名我也只在照片里见过，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幸见到真迹呢……”
“突然好期待，如果这幅画真的是正品，我一定要拍拍试试说不定就是我的了！”
画作被平放在了桌面上。
黎初微微抬了下下巴朝白卿语示意，“白小姐的画，白小姐亲自翻吧。”
白卿语神情不善地看了黎初一眼。
她走到桌子面前，指尖触碰到画的边缘，心里却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白卿语抿了抿唇。
像是做了什么心里建设一般，忽一下便将画反折到了背面。
其他人也立刻将目光投了过来。
然而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尤其是白卿语的脸“唰”一下就白了，“没有？”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会没有签名呢！
白卿语第一反应便是指控黎初，“黎初，你是耍我的吧？其实这幅画的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签名吧？”
“万映微老师作证的事情，我耍你的意义在哪里？”黎初眼尾轻挑。
万映微也在旁边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的确能作证，有些朋友应该会清楚，我之前短暂定居巴黎的时候，跟Dawn有些焦急，我也的确在她家中看到过真迹，难道白小姐觉得，Dawn家里那副背面有签名的，才是赝品吗？”
“当然不……”白卿语嗫喏道。
她就算再不愿意相信真相，也不至于蠢到觉得原作者家中的画有假，更不敢当众质疑全场最有权威的万映微。
白卿语委屈地咬着唇瓣，“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不知道为什么黎小姐总在针对我……有没有签名这个事，实在是口说无凭，我相信万老师，可也的确没人能证明真迹背后到底有没有签名呀，怎么就能听信黎初觉得我这个是假的……”
当真是好一个理中客。
先说了自己相信万老师，却又不愿意承认万映微所说的画背后有签名一事。
白卿语眼泪汪汪地抬眸，“难道，是黎小姐你亲眼目睹过真迹吗？”
闻言，黎初红唇轻启。
她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身旁一道沉澈的嗓音响起，“确实。”
黎初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她诧异地转眸看向厉南爵。
便见男人慢条斯理地捻着指腹，眉眼间的神态似运筹帷幄一般，“毕竟，这幅画的真迹就在我们家里。”
“哗——”
宴会厅里瞬间再次躁动了起来。
白卿语震惊地睁大美眸，“这、这怎么可能？这幅画它……”
就连黎初也诧异地转眸看向厉南爵。
他怎么知道？
然后忽然想起了黎漾，也许是厉南爵在她的卧室里发现了。
厉南爵眼眸微敛，漫不经心地道，“白小姐不相信的话，我不介意将那幅画的真迹，拿出来给各位瞻仰一下。”
“岁暮。”他拿出手机来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