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村长前面没听懂，后面则是听懂了。
“啊什么啊，到底在哪儿？”
“古……古铜河！”
“上车！”
叶轩打开车门，跻身坐在驾驶位上，等后知后觉的村长上了车后，脚掌往油门重重地一踩。
一路上。
他见村长脸色有些复杂，没有多想，而是将心头疑惑问了出来：“村子里的人都认识吴玉生？不然的话，怎么会为他送葬？”
村长苦笑道：“吴玉生就是我们山竹寨的人，大伙怎么不认识！”说着，他迟疑片刻后说道：“待会可能有点麻烦！”
“怎么了？”
村长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道：“我们山竹寨就是一个旮旯地方，人口不多，不过却很是讲究传统，一般说来，在人死之后会举行祭祀进行水葬，谁也不能阻拦。在你来之前，老三的祭祀活动已经结束，也就是说，待会可能……”他有些不好意思再往下说。
“会遭到村民们阻拦？”
叶轩接过话后，皱起眉头道：“可是他没死！”
村长摇头不再言语。
叶轩领会村长意思，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连带着轰了几次油门。
吉普车在泥泞烂路上不断行驶，一高一低，约莫五六分钟，路过一截蜿蜒向下的盘山公路后，径直地开到离码头的不远处围着村民们身后。
“吱呀！”
吉普车停了下来。
“下车！”
简短说了一句后，叶轩推开车门而下。
就在这时，一人快步走来，喊道：“村长！”他瞥了眼旁边的巨无霸吉普车，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收回眼神后看向村长好奇问道：“你们这是？”
村长有意无意问道：“我过来望一望，法师法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那人嘿嘿一笑，“亏你还村长呢，也不是不知道，该做的法事在灵堂就做完了，现在就上两炷香烧点纸钱走下过场而已。”
村长叹息一声，看了一眼叶轩后，对那人道：“你看……”
两人交谈之际，一旁的叶轩快步走了过去，穿过簇拥着的村民们，往前一看此时河边正有一个法师做法。
那法师脸庞青涩，看起来年龄不大，却一派道士作风，头顶黑帽，身穿黄色道袍，手里桃木剑也舞得有模有样。
在那法师身前的河里，是一条小竹筏，上面架着的柴火上立着一个竹子做的神龛。神龛里，一脸死相的吴玉生被粗麻绳子绑得严严实实。
此时。
法师剑上穿着黄纸，手腕略一晃动，只见那黄纸竟无火自燃。
他停下动作，面向众人高声道：
“点火！”
人群中，几名光膀汉子走了出来，用打火机将手里的木棒点燃后走到木筏前，眼见便要将点燃柴火。
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响起，令他们动作一顿。
“等等！”
众人循声看去，目光最终落在一名穿着牛仔服的寸头青年身上，互相窃窃私语起来，大凡都是在猜测此人和失踪了这么多年的老三是什么关系。
那几个拿火汉子一时间也犹豫起来。
看向叶轩的年轻法师皱眉问道：“你要干嘛？”
“他还没死，点什么火？”叶轩快步走到几个汉子跟前，一把将他们手里的火把抢了去，丢进绿水河里。
那几个火把头发出嗤嗤几声后，火把便坠入了河水中消失不见。
年轻法师见状，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他冷声道：“不管你是死者的哪位亲戚，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不过在河神面前，还是不要在此地喧哗了。”
众人听见‘河神’二字，安静一会儿后，对叶轩瞬间爆发出讨伐之声。
“别捣乱了！”
“他根本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他和老三也没什么关系，来捣什么乱？”
“要是惹怒了河神，让老子今年收成不好，老子就跟你拼了！”
“河神是你能得罪的吗？”
“……”
这些声音落在叶轩耳中，令他眼神有些古怪起来。
河神？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敢大行此事？在他继承的传承记忆里，这一类在古代的确高光过，也不是什么弄虚作假，是真有这么一门风水道家之术，可是，那些老祖宗的术法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有的，多半都是作假。
而另一边，村长听到人群里爆发出的动静后，心里有谱的他立马脸色一变，不顾旁边正交谈的人，急忙往河边走去。
他顶着众人疑惑的目光，来到叶轩身前，压低声音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跟他们好好说，这里的习俗……”
“还特么什么习俗，人没死，结果要被人烧死了！”
叶轩有些无语了。
他也想好好说，可火都差点烧到吴玉生眉头了，还让他怎么好好说。
村长望着站在身后局促不安的几个汉子，立马明白过来，没再继续说，只是拍了拍叶轩的肩膀，脸上满是苦笑。
若他站在叶轩角度。
恐怕也无法跟寨子里的村民们好好说。
“到底放不放？”叶轩看向年轻法师冷声问道。
像这种情况，放不放也就取决于法师！
年轻法师摇头道：“人已经死了，在我们这里的规矩，人死了就要水葬祭祀古铜河里的河神大人。”
叶轩见说不通，直接转过身，跨步到了竹筏上。
望着那小子就要开始解麻绳，年轻法师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忙出声道：“你敢！难道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哪怕他是活人，他没死，如今仪式已经举行完毕，河神已经请出，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下葬，更何况此人已经死了！”
“若你不信河神，总该信风水吧，此地乃蛟龙吐息……”
叶轩眉头皱起，他停下动作抬头一看，眼神略微一变。
古铜河两旁高山，河道蜿蜒，形若蛟龙，而此地山坳突出，有出水之势，结合来时此地的地理位置，此地与那山竹寨遥相呼应，还真是蛟龙吐息！
蛟龙吐息！
照道家之法，周围不宜土葬，谁葬谁家准出事。
也正因如此，才将死者进行水葬，也就是送入蛟龙的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