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认识——”桐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何晟，却被他一道旁人不易察觉的威慑感十足的目光瞪了回去，生生把后半句憋了回去，变成了——
“我们是老搭档。”桐嘉转头向戴维微笑道。
“店长，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楚逸湉盯着桐嘉，好像是在确认他是真实存在在这个空间里大活人。
桐嘉瞥了一眼楚逸湉，她还停在库房门口，好像面前有堵空气墙似的。“提我干什么，十八线小艺人而已。”他淡然道。
何晟向楚逸湉招手，指了指他刚才调酒用过的器皿：“过来，把这些收到后厨去洗了。”
楚逸湉这才回过神，她走到吧台，眼神时不时往桐嘉脸上瞟。刚拿起几个器皿转身走了一步，又突然回头，对桐嘉小声问道：“我可以要一张签名吗？”
桐嘉挑了挑凤眼朝她瞟了一眼，嘟囔道：“20块钱包邮的东西有什么好要的？”
“啊？”楚逸湉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我的粉丝吧？我的粉丝只有两种：第一时间冲上来要合照的颜粉；告诫我少拍点垃圾的事业粉。”桐嘉没有看她，低头抿了一口酒。
楚逸湉楞在原地几秒没出声，随即识趣地转身走了。
从戴维的角度看过去，桐嘉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的苦笑。
“我明天会和杂志社确定一下版面，有什么最新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戴维来到吧台边，对桐嘉说出了刚才被楚逸湉打断的话。
如果版面真的从8个压缩到4个，那除了品牌介绍和设计师介绍这2页之外，原本计划留给桐嘉6张写真的位置就只能剩2个了。
对于d&l而言，留给新品的展示空间将会变得非常局促，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原本全系列展示变成个别单品展示了。
而对于桐嘉来说，版面缩减对于他的个人宣传也有一定影响。他也算是迷臻的受害者了，戴维心想。
“经纪人本想配合着造势，宣传一波新剧的。”桐嘉摇晃着酒杯里橙黄色的液体，看上去不以为意：“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宣传的好片子。”
戴维一怔。不是说“黑红也算红”吗？还有不值得宣传这么一说？
“总之，我们那天商量的风格搭配估计是要重新考虑了，毕竟当时是按照6张写真来计划的。”戴维在桐嘉身边坐了下来。
“随时联系就好，”桐嘉用食指点了点手机，“我最近都比较闲。”
虽然戴维知道，用2张写真展示一整个首饰系列也不乏先例，但那种把模特当圣诞树一样，挂一大堆首饰的操作，断然不适合桐嘉这只白天鹅。
戴维脑海里闪过桐嘉被首饰挂得“琳琅满目”的图景，下一秒就被他画上了大大的叉。绝对不行。
“如果只有2张写真的位置，只能一张用来展示紫藤花，另一张展示其他一些基础款了。”
桐嘉点了点头道：“看你。”之后将酒杯里剩的不多的酒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吗？”何晟问。
“不了，”桐嘉把空杯子推向何晟，“司机还等着呢。”之后便戴起墨镜，利落地起身走了。
后厨的楚逸湉听见风铃声，赶紧跑了出来，看着门外桐嘉远去的身影，撇了撇嘴。
“他还欠我一百多张签名照呢，”何晟看着她稍显失落的脸，“你想要的话，帮你留一张。”
“我觉得他有点怪怪的。”此时的楚逸湉好像对桐嘉的签名照已经完全丧失了兴趣。
已经到了楚逸湉的下班时间，没过一会儿，楚逸潇就来接她了。兄妹俩聊着桐嘉出了门。
喝了两大杯橙汁的戴维从卫生间出来，何晟正在擦吧台。
“吃罐头吗？”何晟问。
“今天算了，橙汁喝得有点多。”
戴维来到吧台坐了下来，胳膊肘撑着台面，仰头眯着眼睛看着何晟，问道：“刚才桐嘉说你们‘何止是认识’，后半句想说什么啊？你干嘛瞪他？”
何晟没有立即回答。半晌，他俯下身来，撑着台面，平视着戴维道：“你之前不是问我开这个店是为了什么吗？”
他认真的眼神让戴维的身子不禁稍稍后倾。难道这家店和桐嘉有关？
“可以说是为了桐嘉吧。”何晟柔声道。
他的睫毛垂了下去，大概是进入了回忆当中。戴维静静的没有出声。
“我们大学时曾组过一个乐队，我是鼓手，他是主唱。”
戴维知道桐嘉是选秀出道的，但并不知道大学期间组乐队的事。
“我们那个乐队属于自娱自乐，在大学期间小打小闹的，没有任何名气，也几乎没参加过什么活动。
“不过桐嘉很喜欢唱歌，他和这里的前老板关系不错，成了这里的驻唱歌手，经常拉我一起来演出。
“大四那年有个选秀节目，桐嘉的成绩不错，人气也高，风尚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有意向签他。在做决定的前一天，他又拉着我来了这里。
“那天晚上，等到顾客都走了之后，他坐在那架钢琴前，弹唱了《can’ttakemyeyesoffyou》。”
戴维能够轻易想象得出，桐嘉那个白天鹅在钢琴前弹唱是一幅怎样绝美的画面。
“然后他向我表白了。”何晟说完，抬眼看向戴维。
这意想不到的剧情让戴维猝不及防，愣了片刻才问道：“然后呢？”
何晟深吸了一口气：“我拒绝了。”
戴维一时错愕无语。他想象不出桐嘉向别人表白是什么样子，更无法想象他被人拒绝之后脸上的表情。
既然这家店是为了桐嘉，想必何晟是非常在乎他的，那为什么当初要拒绝？
桐嘉很喜欢唱歌……签约的前一天……
“你没答应，是怕影响他签约？”戴维小心翼翼地猜测。
何晟没说话，看着戴维点了一下头。
接着，他解释道：“如果他要签约，以偶像的形式出道，意味着至少10年内不能恋爱，更别说是和同性了。”
“他当时并没有下定决心？”
“我当时也这么认为。但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他其实早就下定决心了。”
“他选了你？”
“对，”何晟看着不远处的钢琴，“但我当时以为，他签约风尚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所以说当年的桐嘉和何晟两情相悦，桐嘉选择放弃签约向何晟表白，却没想到何晟拒绝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