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然终究还是如愿以偿地开始张罗起了雅集。
媚姨娘母女眼睁睁地看着苏子然如今的无限风光，恨得几乎咬碎了银牙也无计可施。
苏子然筹备了整整三日，把帖子几乎发到了天安每一个王公贵族的府上，声势颇为浩大。
众人虽说都与苏子然不甚相熟，但相府小姐即将与大皇子喜结连理的消息却不胫而走，但总归还是要给皇家几分薄面，所以凡是接到帖子的竟没有一个回绝了的。
雅集前夜，府上众人一同用晚膳，苏老夫人例行公事地问苏子然：
“明日就是你筹备的雅集了，祖母年纪大了，也不爱去凑你们年轻人的热闹，然儿，你准备得如何了？”
“回祖母的话。”苏子然乖巧地放下碗筷，“都筹备好了，大皇子听说然儿要做雅集，也叫人来帮衬然儿了。”
苏老夫人点头：“嗯，说来，大皇子待你倒是极好的。”
媚姨娘和苏倾柔坐在和苏子然正对面的地方，脸上皆是郁郁。
苏子然瞥了她们母女一眼，佯装视而不见一般继续说道：
“正是呢，明日雅集的所有帖子都是殿下派人去送的，前日还送了好些好东西过来，山参，血燕，阿胶之类的补品已经叫冬葵送到慈安院孝敬祖母了，还有好些宫里时新的宫纱，珠钗，镯子之类的东西，几位妹妹用过晚膳可以去我房中挑，有看的过眼的直接拿走便是。”
苏倾惠眼看着苏子然飞上高枝成了凤凰，自己却无人问津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会这么好心，恐怕是想拿什么污糟的烂东西糊弄我们姐妹吧。”
“惠儿…”苏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苏倾惠一眼，感慨这庶出的孙女就是上不得台面。
苏子然莞尔一笑，并不与苏倾惠计较：
“四妹妹这是哪里的话，这样的东西，将来姐姐进了殿下府上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现在又怎会吝惜这一星半点的呢，你尽管去挑吧。”
一番话说得春风化雨，却比那恶语相向还要向刀子一样插在在场几人的心口。
不止是苏倾惠，就连苏倾柔都被气歪了鼻子。
只有玉莲曾经受过苏子然一百两银子的恩惠，倒是陪着笑脸说了两句好话：
“到底是皇家儿媳妇，出手就是不一样，大小姐你真是生来就是人中之凤的命啊。”
苏子然和气地冲玉莲笑了笑，并没有因为她从前是媚姨娘的人而看轻她，却也没有刻意地拉拢：
“还有几匹宫里御绣坊里织好的绸缎，我挑了几个合适的花式给各位姨娘，玉姨娘年轻我选的都是鲜亮的颜色。”
“那我就多谢大小姐了。”玉莲从没穿过宫中的布料，自然发自内心地高兴，并越发看不上媚姨娘从前送给自己的那些东西了。
苏倾柔看苏子然这般得意，隐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没管住自己刻薄的口舌：
“玉姨娘的眼皮未免也太浅了些吧，京中最好的布庄年年都会把最时新的布料送到咱们府上来给女眷们做衣裳，但是那珠钗，我就算没有一箱子也有个一箩筐，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呢？”
“柔儿，好了，这是你大姐姐的好意。”媚姨娘开口打断了女儿。
苏倾柔出言不逊得罪了苏子然不要紧，可那玉莲可是自己费尽了心机才安插在苏振明身边的，如今正是苏振明心尖上的人物若是连她也一起得罪了，他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
“无事。”苏子然似乎懒得和苏倾柔计较，“二妹妹这话倒也不错，这些到底都是身外之物，真心最难得，殿下诚心待我，指名了我是他此生挚爱，这才是最要紧的。”
苏倾柔白了一眼苏子然不再说话，心里嫉妒得就要发疯了。
苏子然，你别做梦了，殿下心心念念的人明明是我，你只不过是他用来换兵权的棋子罢了。
要不是你有凤家撑腰，今日风风光光地嫁给大皇子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可苏倾柔越是这样自我安慰，就觉得面前的苏子然越发地光彩照人。
也不知道苏子然用了什么法子，肌肤越来越白皙了不说，容貌也比从前精致了不少。
看着这样有才有貌，又有万贯家财和有权有势的凤家做靠山的苏子然，苏倾柔也开始怀疑，慕凌轩对自己到底还剩几分真心。
苏倾柔胡思乱想了许多，晚膳也用得如同嚼蜡一般。
刚用过晚膳就被媚姨娘拉进了房中。
“柔儿，你也太沉不住气了，现在正是殿下的关键时期，你何故和她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呢？”
苏倾柔愁眉苦脸地摩挲着当日慕凌轩送给自己的玉佩，把自己心中的忧虑和盘托出：
“娘亲，咱们母女两人辛辛苦苦布局害苏子然，才让她承认了和殿下早已经私定终身，我好怕若是殿下心里真的有了她，咱们之前的殚精竭虑不都白费了吗？”
其实媚姨娘也不无这种忧虑，却还要强撑着安慰苏倾柔：
“傻孩子，怎么会呢，殿下连他母妃的玉佩都给了你…再者，你若是不放心的话，时常笼络着殿下，让他的心时刻都分一片在你这里不就行了吗？”
“可是我…娘亲啊，你到底有没有找到隐瞒我不是处子之身的法子啊……”苏倾柔有些懊恼。
媚姨娘何尝不是心急如焚，眼下她们母女在相府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了：
“娘亲也在想办法，奚嬷嬷也一直派人监视着苏子然的，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柔儿，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咱们母女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苏倾柔的心稍稍定了定，只是一想到慕凌轩待苏子然那样慷慨亲厚，她的心还是如同针扎的一般。
好在明日雅集慕凌轩也会出席，苏倾柔打定了主意要找机会悄悄问问慕凌轩最好是能再同他缠绵一番巩固感情。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子的话，才各自心事重重地睡去。
媚姨娘自以为自己忍辱负重暗中留意苏子然的法子天衣无缝，殊不知，早在奚嬷嬷派洒扫的婢女来晨省院鬼鬼祟祟偷看的第一日，就被如风和冬葵发现了。
一直装作没有发现，不过是为了在适当的时候做个饵诱导媚姨娘母女上钩罢了。
苏子然回到房中，四下瞥了一眼才问冬葵：
“奚嬷嬷安排的人走了吗？”
“小姐放心吧，早就走了，方才用晚膳的时候玉竹找了个由头说她灯罩擦得不干净给训斥了一顿，估计这会子正在奚嬷嬷跟前说嘴呢。”
苏子然点点头，坐在院子里的大理石桌前头，沉声说道：“好了，如风，出来吧。”
“属下在。”如风立马跪在苏子然的脚边。
“起来吧，和你说了多少次，在我这没那么多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规矩，我要的东西呢？”
约莫三日之前，苏子然在苏老夫人同意办雅集之后，便找东方樾讨要一种无色无味又不会轻易被误用的春药。
东方樾讶异于苏子然一个黄花闺女竟然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战王却问也没问一句就下令让东方樾去调配。
春药易得，无色无味却难求，纵然是东方樾也费了不少工夫。
被战王关在王府里三天才终于研制而成，默默地在心里感慨：
当初苏子然拜师时还说收了自己这个徒弟就是多个助手，可如今不但没有助手，还多了个祖宗，当真是个赔本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