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管家是要进城去请济民堂的赵大夫吧。是的话，我劝你不必去了。”
薛全临上马车的脚步顿住，“这位姑娘是何意？”
林氏冷冷瞥他一眼，“这是我家四娘！”跟谁这么说话呢。
薛全被她这么冷冷瞪了，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见过四、四姑娘。不知四姑娘这话何意？”
“济民堂的赵大夫去河阳出诊了，陈大夫也一道跟去了。”
这倒是实话。
赵大夫老早就跟沈月乔说过的，河阳县有位了不起的人物病了，老头子当时还提过一些那位大人物的病情描述，她给了几条思路，但也告诉过他，没看见病人，那些都只是猜测。
师兄不放心老爷子自己一个人去，便跟着去了。
今日济民堂只剩下学徒，和陈霖的徒弟在，但那个徒弟远没有到独自开方看诊的水平，最多是能看看方子。
薛全愣了下，但还是拱手道，“多谢四姑娘指点。”
说着，便上了马车。
沈月乔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便陪着林氏上了马车。
却吩咐车夫进城之后别回家，找家酒楼吃饭。
“小乔有别的打算？”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林氏已经完全相信小女儿的聪明才智了。
“是，女儿这里为母亲您准备了一出好戏，母亲应该有兴趣的，不如等等。”
林氏注意到小女儿话里的俏皮，笑着点了头。
母女俩最终选在了望月楼，顺便叫了一桌饭菜吃着。
菜还没上，沈隽和沈汀乔兄妹俩也到了。
林氏有些意外。
“大哥哥三姐姐坐。”沈月乔淡定喝茶。
看戏嘛，人多才热闹。
一个时辰后。
薛全带着两个小厮在掌柜的陪同下，匆匆忙忙来到沈月乔母子等人所在的雅间。
开口就是求见沈四姑娘。
白妈妈开门出来，看见刘掌柜也在，神色淡淡的：“掌柜的怎么知道我们家主子们吃的差不多了？正好，麻烦掌柜的结账。”
掌柜的看了薛全一眼，没敢吭声。
薛全上前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恭敬道，“这位妈妈，请问沈四姑娘可在？”
白妈妈的脸色顿时沉下去，“你一个薛家的大管家找我们家四姑娘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存不轨呢。
薛全听了这话便知道对方是误会了，脸色骤变，忙辩解道，“白妈妈误会了！我是代表大老爷大太太来的，家中有病人，想请沈四姑娘前去看诊。”
“荒谬。你家有病人便请大夫去，跑到这酒楼来找我我们家四姑娘，说出去成什么了。”白妈妈一点没给他好脸色看。
又转头看了薛全身后的望月楼掌柜，“刘掌柜，麻烦算下里头那桌的费用。我们家主子还有事。”没功夫跟你们瞎耽误。
薛全给了刘掌柜一个眼神，刘掌柜的便硬着头皮进去了，一桌十几个菜，给他算下来居然只收五两银子。
要知道，望月楼是锦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据说掌勺大厨的祖上是御厨，招牌菜都是宫廷菜肴。
今日这桌菜，沈月乔是专挑最贵的点的，招牌菜一口气了上了八道，随便哪一道都不止五两银子。
这刘掌柜她也打听过了，出了名的精，这一桌却只收五两。
沈月乔嘴角勾了一下，一桌人心照不宣。
白妈妈真就只给了五两银子，便恭敬的来扶林氏。
刘掌柜的脸色有一瞬间很是难看。
但薛全在一旁神色凝重都没说什么，他便憋着没吭声，只一个劲儿的盯着薛全瞧。
薛全也是有一套，拱手作揖的拦在沈家一行前面，“沈四姑娘，人命关天，还请随小的往薛府走一趟。”
沈隽和沈汀乔不约而同站上前，“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强掳良家少女不成？”
薛全吓一跳，连忙退了两步，“沈三姑娘严重了，小人绝不敢有此意。只是人命关天，还请三姑娘帮忙劝劝……”
沈月乔把沈汀乔往身后拉，“薛大管家怎么还有脸让人三姐姐求情？”
“我母亲与薛大太太已经说清楚了，我们沈家从今往后没有薛家这门亲，我们沈家人也从没有无缘无故登陌生人家门的习惯。”
“是小的口不择言，请沈三姑娘见谅。沈四姑娘，还请看在赵大夫的份儿上，原谅小的有眼无珠这一回！”薛全是真的急了，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的并不怎么好看的木牌。
“济民堂陈大夫的大徒弟福生小哥说，赵大夫与陈大夫出诊去了，若有重病急病，便可上沈家寻沈四姑娘救命，沈四姑娘，人命关天啊。”
“人命关天关我们家小乔什么事，锦州城里是没有大夫了么，找到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头上来。”沈汀乔对薛家人有多不待见，对薛全就有多恶心。
薛全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在沈月乔对薛全说赵大夫和陈大夫都不在济民堂的时候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
沈四姑娘毕竟是沈三姑娘的亲妹妹，她说赵大夫不在，说不定是为自己的亲姐姐出气呢？
谁知他一到济民堂便被告知，赵大夫和陈大夫真的去河阳县出诊去，济民堂剩下的唯一能主事的，是陈大夫大徒弟福生。
赵大夫他们是今早一早走的，追是不可能追上的了，让他另想办法。
要是能想其他办法他早就想了。
陈姑娘昨日到的，一进门便病倒了，城里的大夫请了好几个，根本没有起色。
锦州城里最好的大夫就是赵大夫和陈大夫了，大太太顾忌赵大夫与沈家关系交好，一直犹豫不决。
直到今日早上，陈姑娘情况更加不好了，大太太才下定决心让他去请赵大夫。
谁知道赵大夫和陈大夫就出诊去了。
福生是被他缠的没办法了，也觉得陈姑娘的确病情严重，才肯给他这么一块木牌子。
让他去沈家请沈四姑娘救命，那是他们家小师叔。
他死马当活马医，谁知这位沈家四姑娘脾气这么大。
沈月乔顿了顿，慢半拍的道，“哦。师父他老人家好像是有提过一句木牌子的事。……”
在薛全满是期待的目光，她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