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方素婉怎么可能真的不出来，她起先是被江丰年吓到了，在家里安分的待了一天，然后就坐不住了，刚好江丰年也不在家，于是就偷偷摸摸的来到了医院。
她本是想看看女儿，她很担心念琛。
但没想到，在门口听到了一件让她也感到惊悚的事。
江念琛在打电话，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脸上没有了柔弱和笑容，只剩下淡淡的阴狠，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电话里的声音她听不到。
但是江念琛的声音，方素婉听得清清楚楚。
“我要姜以稚死！”
方素婉惊恐的捂住嘴巴，她是万万没想到，江念琛竟然要她的命！
她没敢进去，犹豫片刻，还是转身离开了。
她走在马路上，明明阳光正好，可她却感觉浑身发冷，她是不喜欢姜以稚，尤其是在江念琛的对比下，显得姜以稚很不懂事，很不听话，不会说好听话，不会撒娇，不会叫她妈妈。
就像是老天爷派来跟她作对的。
但江念琛不同，懂事体贴，撒娇可爱，是她一手带大的。
她难免偏心，可她从来从来没有想过，要姜以稚死，就算是她找到大师，也最多就是要姜以稚离开，要她落魄，折了那一身的傲骨也许就学会跟妈妈要糖吃了。
方素婉失魂落魄的走着，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江景渊。
“景渊！”
江景渊身形一僵，他其实看到方素婉了，但并不想被妈妈唠叨，干脆就装作没看见准备离开，谁知道还是被抓到了，无奈转身，“妈你怎么在这里？”
方素婉正满腔苦水无人诉，看到他正好就把心里憋着的话都说了出来，“我是来看念琛的，但现在我觉得，我还不如不来呢，好像这两个女儿都不太需要我。”
江景渊不知道该怎么说，对念琛，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对小稚，就更不用说了。
随着相处，他渐渐发现了小稚的优秀，她真的是一个话少，却待人真诚的女孩子，她总能让人很舒服，尤其是当你有烦心事的时候，她也许不会安慰你，却会默默陪伴。
这种无声的陪伴有时候胜过千言万语。
江景渊不想说这些，也知道妈妈肯定听不进去，就道：“妈，我是来医院复诊的。”
方素婉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还拿着病例，连忙关心道：“你修养的怎么样啊，医生可嘱咐过，让你不要太操劳，让你好好休息，不要再不顾身体胡来。”
“我知道了，我有听医生的话。”
江景渊敷衍般的说完就准备离开了。
方素婉却没有看出来他不愿意多说，还拉着他喋喋不休，“我跟你说，你爸真是太过分了，明知道我疼爱念琛，还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来！”
江景渊微微皱眉，“妈，爸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方素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居然不帮着我说话？”
江景渊：“……”
方素婉没好气道：“你是我儿子，你不帮我说话，你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妈，我还要去医院。”
江景渊有些疲惫，妈妈似乎变了，她不再想以前那样关心他了，明知道他来医院复查却还是专注于自己的那点事。
方素婉喋喋不休，“念琛现在住在医院里每天都郁郁寡欢，你爸爸还不让我陪着她，我都不知道念琛的身体怎么样了，今天出来也是趁着你爸爸不在家才出来的，他要是在家肯定不能同意，说不定还要骂我！”
江景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揉了揉额头，准备走了，“妈，我真的还有事，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先走了。”
方素婉不说话了，默默的盯着他。
江景渊被她看的浑身发毛，“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还是我儿子吗？”
“我怎么不是了？”江景渊不明所以，不明白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了，他甚至都没有露出一丁点不耐烦，虽然他心里已经很不高兴了，“妈，其实你没必要操心这些事，如果你觉得无聊，你就出去购物，出去走走，和朋友打打牌，不要让自己闲下来。”
方素婉满脸哀怨，“你是说我闲得发慌吗？”
江景渊简直冤枉死了，他根本就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你无聊，没有……”
方素婉现在非常敏感，一句话说的不对，都要生气，“我看你就是嫌弃我了，好啊，你原来可是我最疼爱，最贴心的的儿子，现在却也帮着姜以稚了，你爸不回家，你也不回家，你们全都不回家，那个家难道是我一个人的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就是有！”方素婉好不容易找到倾诉口，这一瞬间只想着把心里的委屈全都说出来，“你现在是不是忘记了我是你的母亲，那姜以稚再好，难道还能好过十月怀胎生下你的我吗！”
江景渊也排过很多剧，知道怀孕的女人有多辛苦，知道女人生产有多艰辛，他当然知道，方素婉不容易。
但是……
“妈，你真的是误会我了，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只是，我和医生预约好的时间要到了，我再不去，怕是医生就要生气了。”
方素婉依然没完没了，“那怎么了，你看到母亲了，停下来说几句话，就算是医生也会体谅的。”
江景渊觉得母亲有点不可理喻，哪儿有人用这么奇葩的理由去说服医生等自己的，他干脆捂住肋骨，“疼……”
方素婉这才变了脸色，连忙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肋骨又疼了？”
江景渊微微皱眉，“是有一点。”
方素婉这才意识到，儿子的身体更重要，“算了，我不絮叨你了，你赶紧去看医生，既然来了，就不应该在这里磨蹭，赶紧去才是要紧。”
江景渊：“……”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拦着自己不让去。
方素婉扶着他，“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江景渊哪敢让她跟着去，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方素婉看着他飞一般逃跑的背影，不由得幽幽地叹了口气，内心深处一阵失落，儿子这是讨厌自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