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蒂丝，你来书房一趟，我想，我们需要把这件事仔细商量一下。”
坎蒂丝闻言虽有些疑惑，但也还是乖乖的跟着圣约翰到了书房，跟着男人身后跨进书房，把门关上。
她直勾勾地盯着圣约翰：
“你找我商量什么，为什么不叫上黛和玛丽？”
他皱眉：“这不一样，坎蒂丝。”
“——好吧，好吧。先生，你总有自己的理由。”
他抬眼望向坎蒂丝：“依你所看，那位艾略特小姐是否可疑？”
“可疑？你怀疑她，为什么？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会收留她？”
坎蒂丝好奇心强，又急于逻辑自洽，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圣约翰也不恼，耐心诠释着自己的观点：
“——是的，她的确可疑。”
“首先，她不像一个流浪者，说着纯正的英国腔，显然接受过教育；对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今天倒在这儿的无论是谁，我都会救下，这是上帝的旨意。”
“还有，不跟黛还有玛丽商量，是因为她们已经失去主观的判断能力。”
“主观判断能力？”
“是的，她们的怜弱心理已经促使她们将简·艾略特小姐当成了朋友，”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在此时，她们的意见——形同虚设。”
坎蒂丝松了口，如果简的身份存疑，那确实需要好好侦查一番，不过只是一个小姑娘，能掀起什么风波？
她再次感叹于圣约翰的警惕。
“所以，你需要我的什么意见？”
“——意见？”他又自顾自的摇头，“谈不上意见，我只是和你讨论一个观点。”
既然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那么叫她进来岂不是无济于事？她又不是福尔摩斯，知道了也没法解开艾略特小姐身上的迷题。
等等……奇怪，太奇怪了，圣约翰最近很不对劲。
他这么着急地打探简的消息，难道他已经对这位小姐产生了兴趣？万年铁树要开花了？
坎蒂丝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是吧，她在沼泽山庄晃悠了这么久，直接被圣约翰pass了，而简小姐能这么快吸引他的注意力，天哪，人与人的差别能不能不要这么大！
坎蒂丝眯眼打量圣约翰，而他莫名其妙地回头。
坎蒂丝歪头：“先生，没有我需要帮忙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件事？”
——难道他春心萌动的情愫已经饥不择食，要对着一位小姐倾诉了吗？
“你是我的得力助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咖啡，尝了一口，“我觉得这种事情与你分享，更能表达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不是吗？”
得力、助手，请问先生你还记得一周前对她说的话吗……咱们不是上帝的助手吗！
见坎蒂丝皱眉，圣约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询问：“你在想什么？”
她正在失神，见有人询问，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在想，艾略特小姐是如何赢得先生的心的。”
他口中的咖啡一时间都变得难以下咽，惊诧地望着少女：“坎蒂丝？”
坎蒂丝回神，默默咽了口口水，嘴比脑子快，这病怎么治？
“……我可以解释吗，哈哈。”
–
简一躺就是三天三夜，在这段时间，坎蒂丝和两姐妹尽心尽力的照顾她，黛安娜和玛丽显然是因为对陌生人的友善，而坎蒂丝——大多是对她的探究与好奇。
她同圣约翰一样，都想揭开她身上的谜底。
“圣约翰，真的不用给她请医生吗，她已经躺了好几天了。”
坎蒂丝放下手中的书，抬眼望向圣约翰。
圣约翰轻轻瞥她一眼“我确信，她只是长期疲劳过度的反应，最好的方法就是顺应自然，没必要请医生。”
“还有，”他指着书页上的文字，轻飘飘地开口，“或许你已经将这一段理解了？我不认为你有时间关心别人。”
坎蒂丝：“……”
他是位很有耐心，不厌其烦，而且又非常严格的教师——至少在教我德语时是这样。
他分明知道坎蒂丝不擅长读书学习，但他还是对坎蒂丝要求很高，一字一句都要求近乎完美。
“天呐，圣约翰，你的教学方式简直太令人焦虑了，要知道，我可不是天才！”
“我的学生都应该达到这样的标准，不仅是你，坎蒂丝，任何人都应该是这样。”
这种一视同仁的思想令坎蒂丝忍俊不禁。
“难道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书籍吗？我不认为德语只能描述这些天马行空的哲学文字。”
“当然，还有那些无病呻吟，描述伟大爱情的书籍，”他停顿了一下，“你不需要接触这些毫无意义的书籍。”
坎蒂丝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叹了口气，是那些狗血的爱情不配了！
得到圣约翰的否定，她只好继续低头，读到下一段，她指着一个单词，凑近圣约翰。
“gift……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抬头，继续翻着手中的书籍：“毒药。”
“毒药？”少女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声音带着些雀跃，“所以，礼物在德语里是毒药的意思……”
“是。”
坎蒂丝自顾自低声说：“真是有趣的反差。”
其实德语也没有这么枯燥嘛！
等到完成圣约翰布置的任务，已然是夕阳西下了，坎蒂丝伸了个懒腰，好奇的探头朝圣约翰那儿看，他已经换了一本书看，那复杂的字符她一个也看不懂。
“圣约翰，你又在学新语言吗？”
“嗯。”
“什么语言？”
“印度斯坦语。”
坎蒂丝发自内心的夸赞：“你真厉害，我一个都看不懂呢。”
“我以后会教你，”他无情而平静的声音传来，“至于现在，时机未到。”
圣约翰拉门出去，而坎蒂丝僵在原地：
——谁说她要学印度斯坦语了！她这辈子能学好德语就心满意足了好吗！
她在内心感叹，默默祈祷这个时机永远不会到来，阿门。
–
坎蒂丝没想到，简·艾略特小姐苏醒的第一件事是寻找她。
简经过几天的调养，她的脸色已经比先前好多了，她换上了整洁的衣服，宽大的裙子包裹着瘦小的身材。
她长得很普通，照圣约翰的话来说，她的五官缺少美的优雅与和谐，但坎蒂丝很喜欢她的长相，她的眼神总是炯炯，充满希望。